旅途,才刚刚开始。
6.
猫在黑夜里的视力绝佳,足以让他观察到周围有没有人类的踪影。可俗话说的好: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还没走出动物园呢,身后的小孔雀就撒开脚丫子就在大路上狂奔,黑猫一开始还假装看不见,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低喝一声:“你给我走草丛!”
小孔雀就像服从长官命令的士兵,立刻弓着身子窜到草丛里,连头也缩了下去。因为先天体质和后天营养不良,小孔雀的身型远不及同类,跟黑猫比倒是差不多大,整个身体隐藏在灌木中,即使在白天也很难发现他的踪迹。到了大门口,黑猫拍了拍小孔雀的背,示意他安静,自己先去查探一番。过了一会儿,小孔雀依稀看到远处的黑猫对自己扬了扬爪子,可距离太远看不真切,迟钝如他也知道被发现以后的严重后果,所以没有轻举妄动。
黑猫几步跑到他面前,用幽深的蓝眼睛注视着他,摊出爪子,仿佛能带他去到很远的地方。事后小孔雀这样描述这个场景:“小黑那天你真的太帅了,两只眼睛跟俩探照灯似的可神气了。你知道什么是探照灯吗就是人类表演时候用的东西,真是好羡慕你啊……”
等到真正出了门,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小孔雀确实感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自己再也不用被人围观、被人指指点点,也不用受阿翎他们的欺负、被他们讽刺自己是秃毛……唔好吧也许会被另一只猫讽刺。这是他雀生以来的第一件大事,必须要好好庆祝一下。可惜他才得意了不到一分钟,又被轻易打碎了梦想。
“继续窝到草丛里去。”
“知道了……”
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的人类,永远不会知道,在这样一个深夜,有一只其貌不扬的小孔雀在他们眼皮底下开始了一场盛大的冒险。
小孔雀做贼似的小跑了一路,经过了关着门的杂货店、寂静无人的住宅区、冷冷清清的步行街,路灯把橱窗照的像镜子一般敞亮,他甚至还跃跃欲试地停留了一会儿。孔雀生来爱美,就算是秃毛也不例外。这时边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小孔雀吓得立刻躲到一旁的阴影里,连撞疼了腿都顾不得。
走了好长一段,走得小孔雀的腿都酸了,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一栋破败的矮房子。黑猫跳到垃圾桶的盖子上,对拼命吸气想看看是不是有异味的小孔雀说:“就在这里。”他跳了下去,从一扇一碰就吱吱呀呀响个不停的门里钻进房子。
小孔雀尾随而入,进到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一片漆黑。窗上没有玻璃,月光直直地照进来,勉强能看见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堆着一张被子,旧得连棉絮也露出来。
“这里没什么奇怪的味道诶。”小孔雀斟酌了一下用词,能称赞的也就这个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里有味道?”黑猫走到被子边一跃而上。
“唔……因为你说在垃圾桶边上所以……”好像还是说错话了。
“……”黑猫趴了下来。
“小黑你要睡了吗?”小孔雀上前几步问道。
“嗯。”
“那我睡哪里?”
“随便。”
“哦……”小孔雀努力把自己的身体往棉被上靠,“你说他们起来发现我不在会不会大吃一惊?我听说人类会通缉犯人,呜我有点害怕。”
“你到底睡不睡!”
“可是……好冷啊……”小孔雀委屈地说道。
这里采光朝向不好,终年潮湿,地段又偏僻,所以才没有人居住。
“烦死了。”黑猫勉强睁开眼睛,摊开身体把软绵绵的肚子露出来,上面有一撮白色的软毛,“睡过来吧。”
小孔雀高兴地蹦了上去。
真的好软啊T^T
7.
小孔雀在做梦,梦到自己掉进了动物园的饲料仓库里,左顾右盼不知道先吃哪一种好,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开门进来,推倒了架子上的箱子,霎时间房间里的食物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接二连三地滚落在地。小孔雀一下子被埋在了五谷杂粮的海洋里,他高兴坏了,一边吃一边游,吃啊吃游啊游……怎么越来越多了?快要不能呼吸了……救命啊!
睁开眼睛,小孔雀发现自己身处黑暗之中,一时间他的脑中闪过无数可怕的想法。自己这是被抓回去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了吗?难道说他们把我戳瞎了让我再也不能逃跑?还是……已经死掉了啊?
小黑……小黑你在哪里啊TAT
“叫什么叫!”
真好啊还听得到小黑的声音,嗯?有光了。小孔雀抬眼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牢房,分明还是昨天那间旧屋子,再一看,黑猫正眯着双眼怒火朝天地看着他。
“小黑,早啊。”小孔雀为了表达善意,伸出翅膀用毛尖碰了碰黑猫。
“早?”黑猫不耐烦地拍开他的翅膀,“现在都中午了,你真的是孔雀不是猪吗?”
小孔雀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昨晚很久没有睡得那么舒服了所以一不小心就……”
说起这个黑猫就生气,昨晚自己一时心软让孔雀上了自己的床,结果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不仅心安理得地占了大半边棉被不说,还把头埋到自己的肚皮下面,害的他不但没法好好睡觉,连动也不敢动,腰酸背痛睡了还不如不睡,实在是罪大恶极。黑猫一生气,就把小孔雀从破棉被上踢了下去。
“小黑你的床好软啊,虽然看起来……”见黑猫面色不善,小孔雀聪明地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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