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那日,陆仁嘉原是不愿出战,奈何先前哀求袁少磊跟来,大言不惭说什么助他一臂之力。如不出战,岂不惹他笑话。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随了那两名唤陈广仁,车战的小将军埋伏于莎朗西面山谷大路,伺机而动。
名唤车战的小将军乃司徒宇麾下有号称“不败王”的车明君第三子,常言道虎父无犬子,车战从小便喜爱耍刀弄枪,生性勇猛,虽才年过十七,跟随其父走南闯北,历经大小战役,作战机敏下手果敢。此次与他表兄陈广仁率两万军士埋伏生擒郁久闾,车战早已热血沸腾,这是他脱离父亲羽翼独立的绝佳表现机会,心里更是坚定一定要拿下郁久闾。
天色微明,黑云罩地,山谷中呼呼似寒刀的西北风刮着陆仁嘉的脸生疼。寂静的山谷突然传来一阵急躁的马蹄声,将士们困意顿消,严阵以待。只听身边喊声震起,弓弩手对准那支进谷的部队,一阵扫射,遭遇埋伏的郁久闾军士,见这阵仗,兼之星夜赶路,疲惫已极,对手又有那连发十发的神弩在手,我在明敌在暗,慌乱之下,郁久闾大军,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车战跨骏马,挺枪大喝一声。“将士们,跟我杀!”
郁久闾见大势不妙,夺路欲走,身后却杀来一小将,两人战在一处,交手二十回合,郁久闾正当青年,久炼战阵,那初出茅庐的车战又岂是他的对手,几回合后渐是落了下风。表兄陈广仁见状,拍马助战,一杆银枪,直刺郁久闾咽喉,却被对方一个回扫险些伤了手腕。三人扭打一处,两表兄弟却只有落下风挣扎的份,陆仁嘉本意纵他回去,奈何那车战何其顽固,明明是技不如人,却还是咬牙发狠硬要生擒对方。
陆仁嘉哭笑不得,尼玛!再战下去你们两个被他擒了去,我还有什么颜面回去见袁少磊啊!心里又将那祭酒崔景文骂得高血淋头。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陆仁嘉提刀斩下地上一具死尸的首级,交给一个会说柔然语的士兵,高举首级冲着那混乱交战的山谷,大声叫喊,“将军神威,斩下郁久闾首级,乱党还不速速投降!”
郁久闾大军本就溃败一气,如今又听闻郁久闾已死,四下里丢盔卸甲如丧家之犬,四处逃窜。郁久闾被这一声声的诅咒也是的叫喊,搞的心下怒火焚烧,大叫起来,手下越发的狠辣,直欲斩了眼前这两个纠缠不清的小儿,招式却开始凌乱。
“弓弩手,瞄准,且莫伤及性命,将郁久闾射下马。”陆仁嘉对着身边的将士下达了命令。
“啊!”郁久闾大叫一声,右肋中了一箭,回身挡下车战一刺,终是不敌,坠于马下。
将士们蜂拥而上,将挣扎中的郁久闾五花大绑捆个结实。
陆仁嘉本想自己帮忙擒下郁久闾也算功劳一件,见两小将军跨马过来,咧着嘴笑得得瑟道,“某也不才,略施小计耳。”
岂料那车战却是冷笑着,给了他一个极其厌恶的鄙弃,“无耻小儿,背后伤人算什么英雄!”
第41章
袁少磊勇猛刚强,兼之又有崔景文妙计相助,如虎添翼,莎朗、瓦南手到擒来。信使五百里加急,策马日夜奔波,中途换马五匹,三天三夜后跪于司徒宇面前,呈上袁少磊初战告捷的文书。
司徒宇迅速浏览下来,负手而立,面上没有多少欢喜的表情,反而眉宇间微微现出几丝担忧。
待那信使退下,魏正扬望着司徒宇忧虑的俊颜,疑惑道,“袁将军初战告捷,本是喜事,将军为何愁眉不展?”
“莎朗、瓦南如此迅速被攻下。柔然定是警戒、注意万分。不为其他,柔然有一谋士,名唤昆莫列,此人擅长巫术、驯兽之道。常引猛兽出战,战无不克,虽未亲眼所见,其威力可想而知。他若领兵上阵攻来,唯恐少磊从未见过这般战阵,措手不及……”
果不出司徒宇所料,一日之间攻下两座城池,柔然上下大为惊骇,柔然王与诸将对此再不敢松懈,紧急召开大会,商讨作战策略。派遣之人不是昆莫列又是哪个。
崔景文之计,应当借眼下初战告捷士气大振之时,一鼓作气破了襄洋,袁少磊亦有此意。择日,袁少磊亲率大军,两军交战于襄洋五里外的喳蟒平原。
袁军摆开战阵,袁少磊与崔景文并辔而行,立于战阵之前观望,见柔然兵士高举猛兽图腾黑旗,兵士身着动物皮袍并未着铠甲,面目涂有红漆,腰间挂大砍刀,以鸣牛角之声为号。而那领兵的元帅昆莫列,披散一头亚麻色长发,面目亦有涂红,身着黑袍,竟是骑在一头成年雄壮的雪豹身上,姿态慵懒,手持诡异魔杖。袁少磊见此,扭头与崔景文对视,“吾对阵戎马半生,未成见今日阵仗。真诡异也。”
二人正沉吟之际,那昆莫列口中不知念甚咒语,手中的魔杖虎虎舞动起来,忽然天色聚变,黑云惨淡,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竟如同骤雨般难以抵挡。牛角声凌厉的响起,惊闻恶兽咆哮,定睛去看,却是柔然人放出豺狼野犬,乘风而出,张牙舞爪,杀将过来。袁兵如何能挡,人兽厮杀一处,血肉横飞,惨烈的叫声响彻平原。
马嘶,兽吼,惨叫,喳蟒平原仿佛人间地狱般让人颤栗,恐怖。
恶兽在血腥的刺激之下兽性愈是强烈,赤红了眼,凶狠异常。军马不敌恶兽,连连惊恐,扬蹄逃窜,车战两腿紧紧夹着马腹,用力抓住缰绳,在马上颠簸挣扎,终是不能驯服惊马,摔下马背。眼见那恶狼扑身过来,车战就地一滚,大叫一声,一枪刺中恶狼的心脏。虽击毙一只,身边却围上一群,人兽酣战一处,身边兽物死骸不断增加,而他身上的伤痕也不断增加,车战疲惫已极,苍凉的望着满目的鲜红,战士的残缺的死尸,心中悲痛不已。一声马嘶,眼前晃过一片银白,袁少磊挥舞大刀,连连斩断兽物首级,杀出血路,快速俯首拉了车战甩在马背上,一簇剑雨急急攻来,袁少磊迎面舞刀抵挡,终是两手难敌百箭,手臂硬是中了一箭,急忙驾马杀出血路,奔回。
喳蟒一战,袁军死伤惨重,连连败退莎朗城。
袁少磊中箭,军中将士担忧伤势,一股脑儿的全挤在屋子里,本就不甚宽敞的屋子,如今拥挤异常。
陆仁嘉候在袁少磊身边,亲眼望着军医割开袁少磊的皮肉,用铁钳取出箭头,施金创药敷于伤口,锐痛刺骨,军医道,“此箭有毒!”
陆仁嘉猛地瞪大眼睛,心下担忧,急忙道,“可有解救之法?”
“有,容我速去配解药。此毒虽不致命,但痊愈颇耗时日。养伤期间,将军切勿动怒,否则必引其疮复发。”军医临走之时,又细细吩咐左右,袁将军的饮食忌讳,确定对方完全记住后,才离开。
袁少磊侧身躺在榻上,交待属下,养病期间军务全由崔景文代为负责。
众人撤去,陆仁嘉才敢上前,望着那包扎伤口的白纱布,隐隐还透有几丝鲜红,心里愈发的气愤,为别人倒也罢了,偏偏是为了那气焰嚣张的车战。陆仁嘉巴不得让他多吃点苦头,再者,尾追救援的还有他的那陈表兄,你袁少磊去凑什么热闹。这样想着陆仁嘉嘴边挤上一丝嘲讽,“袁大哥果真英雄,一骑白马,一杆银刀,孤胆护将。现如今军中人人赞不绝口,好生仰慕啊。”
袁少磊又哪里听不出那股酸味,摇头苦笑,“青弟,莫要笑话我了。素闻车明君将军的威名,我敬重他为人,如今车战是他爱子,又随我出征,深陷险境,我岂有不救之理。”
“知道知道。”陆仁嘉一撇嘴,嘟哝一句,“今天要是我呢?我从小就怕狗,别说狼了。”
“呵呵,青弟你向来聪明机敏,又怎会让自己深陷窘境。再者你不会武,我又岂会派你上阵。断不会有车战今日的事情发生。”
陆仁嘉气结,埋怨的瞪他一眼,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意识到自己心里那一丝道不明的情丝,陆仁嘉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在埋怨他……不解风情……
袁少磊见他面色剧变,不由有些担心,伸手拉住他白皙的手腕,正要查看脉搏,却被陆仁嘉急乱的挣脱,见他慌张的站起,面上有些不自然,干巴巴的道了一句,“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话毕马不停蹄的逃开。
袁少磊摸清奇妙地望着陆仁嘉仓皇失措的身影,越是纳闷,“青弟这是怎么了?”
陆仁嘉一路奔出袁少磊的行苑,小跑一气,嘴里呼呼吐着热气。傻愣的站在一簇篱笆草边,抓起篱笆草上的积雪,就往滚烫的脸上抹。
自己,自己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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