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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两人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大约30年前起，有一种病悄悄地在Tanagura蔓延开来。

得了这种病的人大脑异常活跃，五感以几何倍增强，并衍生出一种可以触碰高维空间的能力，在他们的眼里，思维是可以物化的，大脑可以呈现可见的精神图景，同时也可以伸出淡蓝色的思维触手，去干预或者攻击他人，而大量的思维触手物化后就是精神兽，精神兽的状态与主人的思维保持高度的一致，并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即便是在科技无比发达的今天，人们对高维空间的探索仍然有限，Raoul经过长期的研究仍然难以明确地说出引起这种现象产生的具体根源，最终只能将此归因于人工生命体大脑快速迭代进化后的基因异变，是的，人工生命体，出现了这种现象的无一例外都是精英，确切的说只有智商高于300的精英。

因此在这种现象出现的最初，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是一种病，相反这种能力成为了炫耀的资本，EOS里遍地是各种各样的精神兽走来走去。

但是灾难随后接踵而来。

当年骄傲的精英开始纷纷呈现“狂躁”的症状，随着大脑的极度活跃，他们的情绪变得极易波动，尤其在重伤和受了刺激的情况下，他们的精神会出现失控，无意识无差别地进行攻击。而随着失控次数的增加，失控会越来越频繁，失控程度也会越来越严重，直到最后一次发疯死亡。曾有人伸出思维触手探知狂躁死亡精英的精神图景，只剩下一片废墟。

而对于精英来说更为致命的是，这种狂燥症无法通过思维的拷贝来避免，新拷贝的大脑在承接原有大脑记忆的同时，会原原本本地承接狂燥的症状，也就是一旦患上这种狂燥症，Jupiter无法再实现精英的无限次再生，他们终于与人类一样，有了有限的生命，而且照目前的趋势，他们大脑的寿命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超不过普通的人类，除非Jupiter放弃再创造高智商的精英，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样精英这个词将从此失去意义。

直到现在，狂躁症依然是Amoi精英最高级别的秘密，而Raoul还在为攻克这个难题夜以继日。

直到Dana Burn爆炸那天，Raoul见到了那只虚弱的没有气息的黑色小猫，在Raoul伸手去碰触时，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从小东西的身体里穿过，而它明明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过。

这是一只高维空间的动物！它是谁的？！

毫无理由的，Raoul第一时间就在心里确定了，Riki，这是他见到的第一只普通人类的精神兽，回头再看向Iason的雪狮，海蓝的眼睛里丝毫没有重伤后狂躁发作的血红。

找到了。Raoul喃喃道。

全新的物种，全新的能力，他或许找到了治愈狂躁症的最珍贵的那把钥匙。

漫长的沉默后，Raoul选择安慰他的老朋友，“你放心吧，Riki很好，Jupiter没有伤害他，甚至帮他修复了取掉宠物环时的身体缺损，他还在沉睡中，即便你见到他也没有意义。”

“你能够保证他一直这样好下去吗？”

又是沉默。

“Raoul，那天Riki原本已经自由了。”

Raoul抬起头疑惑的看向Iason，却在这个冷酷无情的帝王眼底看见了温柔的痕迹，而这种温柔，永远只出现在谈论起那个宠物时。

“我看着他走出了Dana Burn，我想他应该马上就可以迎接他一直向往的自由了，于是我安心地等待属于我的死亡，但是，”Iason顿了一下，闭了一下眼睛，似乎当时的情景又在眼前重现，“他选择了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Raoul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一刻，我知道他真正属于我了，而我也只属于他。”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放弃的，只有他，Raoul，只有他。”

☆、第 2 章

“呐，然后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带我去看他，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你现在告诉我，我会努力去征求Jupiter的同意。”

“你先让我见他，你有这个权限，Raoul。”

Raoul露出一抹苦笑，这样斤斤计较的Iason以往只会在Parthea的谈判桌上见到，他清楚自己的筹码，更明白对手的底限，他是天生的政治家。而对于外交以外的事务，他总是冷漠和果决的。

其实之后发生的事情Jupiter告诉了Raoul一些，但是Iason狂燥时的记忆影像非常地混乱，Jupiter也只是清楚是Riki抚平了Iason的狂躁，具体的过程还是只有他们两人才可能清楚，而这，对于他的研究至关重要。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不是见面，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Iason，请你控制好你自己。”

Iason颔首。

控制好思维触手，不要触碰到Riki，更不能惊醒他，他能够做到。

只要能看到Riki，他什么都可以做到。

实验室的这一侧隔离墙外，Iason的目光半分也没有在来来往往的Raoul助手身上停留，他从第一眼开始就只有透明羊水槽中的那个黑发青年，他双臂抱腿蜷缩起来，像个婴儿，他的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望着Riki，Iason发现他从未如此刻一般思念他，即便Riki就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