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凌闲来无事,一手牵着猫一手牵着狗,上山林附近遛弯儿去了。等他回来,太阳已经偏西,而剧组的大家还在拍摄中。
他注意到他师侄穿着一身深色长袍,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样子。顾昭凌誓要塑造出关心晚辈的前辈形象,所以主动上前搭话。
顾昭凌光顾着跟人说话,而他家小黑狗用嘴拖着个塑料椅子往他身后一放,顾昭凌一听到这动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头都没回地往下一座,一点儿没偏做到了椅子上,相当有默契度。
“师叔师叔,我做了个梦。”寒暄几句后,殷呈也很快就道出了令自己陷入思绪的问题,“我梦到自个儿穿着长袍,带着玉冠,然后被人灌了一杯酒,再然后我就吐了一地血。我这是看剧本看疯魔了吗?我记得《沧海赋》的大结局就是这样的,亡国之君被一杯毒酒了结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被其他人灌酒灌出了心理阴影。
顾昭凌挑眉:“你想表达的就是你对剧本的热爱吗请问?”
“不是啊,我师父闭关前跟我说过,我们修行之人一般是不会做梦的,一旦做梦那一定是有什么寓意的。”
顾昭凌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忽然蹲在地上去撸猫,一言不发。而小黑狗也很熟练地将那张椅子叼着拖回了原位。
“而且师叔啊,我觉得这里很奇怪。”殷呈皱眉,“明明没有什么阴气煞气,但我就是觉得这里不对,或者说,我自己不对劲儿。”见顾昭凌完全没有问下去的意思。殷呈自己解释道:“这里让我觉得很难过,好像一直有人在我耳边儿哭。”
“这里没有任何鬼,倒是有不少妖修,可都是咱们剧组的工作人员。”顾昭凌感受着周遭的气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听到人哭?哭什么?”
古秋芜国的王宫复原建筑其实是个半成品,一面儿看上去还挺不错,另一面则根本没有搭建完。此时还不到江南地区草木落败的季节,这栋坐落于南檐山山脚下的建筑在树木包围之中格外显眼。
山中清凉,偶有微风拂过吹动人们的发烧,若没有这么多人在旁边儿看上去十分做作的哭哭啼啼大喊大叫,应该会是个很好的休息之地。
“我听不清。”沉默了没多一会儿,殷呈道,“只是下意识觉得那是有人在哭,搞得我也很难过。”
“这里曾经确实死过不少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我能感觉得到。但是,他们的魂魄要么没有留在这里,要么已经消散于天地间了。”顾昭凌道,“你觉得难过,没准儿你上辈子也是死在这里的。”
早在改革开放之前,华夏有一位有名的学者就带着自己的团队探索过这里,并且通过查询古籍,翻阅资料,一点点研究,一点点对比,终于在不懈的努力之下,得出此地就是那消失在大火中的古秋芜王宫旧址这一结论。
那时候的华夏地广人稀,人们也不愿在一片残垣断壁中搭建自己的新家,他们能离这里多远就离多远,这片山林也就渐渐成了如今这人迹罕至的样子。也多亏如此,当年那位专家学者才能寻找出能证明这里就是古秋芜王宫旧址的诸多证据。
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时间已经将历史一点点封藏了起来。
这里多年无人踏足,当时的大部分怨气没有接触过人间的烟火气,就早早消散了,只是残留于此的一些执念却久久不散。
由于人间已经灵气稀薄,近一千多年来都没有多少魔修出世,这些执念没有魔修吸收消化,还真就留存至今。
就如同沉淀在万人坑中的将士们对于归家的念想,这些执念也未必是坏的,只是它们脱离了主人,自成一体。
执念的主人要么早就去了阴司拿号轮回去了,要么因为死状凄惨导致魂魄暂时散了还未能凝聚,总之,他们已经用这些方式摆脱了这辈子的执念。可执念却不知道啊,还在意各种方式提醒着与自己相关的人们。
千百年来未曾变过。
“上辈子?”殷呈也想起来了一件事,“我师父可说我上辈子是王公贵族的命呢,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
“死在这里的人也都是王公贵族。”顾昭凌道,“这里确实是古秋芜王宫的旧址。”
殷呈:“……”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后颈发凉。
“往好了想,你现在演的是主角,那个什么什么沧悠的亡国之君啊,没准儿你上辈子真的是亡国之君呢。”
殷呈打了个哆嗦:“我可背不起那么重的业障。”好么,一个国家都在他手上灭亡了,那他得沾过多少血啊。
“其实你用不着为了什么上辈子的事儿感到苦恼,就算你上辈子真的是个亡国之君,没准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洗刷你上上辈子或上N辈子欠下的债,或者消耗不知多少辈子之前攒下的功德呢。”顾昭凌劝道,“你现在经历的事儿,没准儿也是与前几辈子有着因果联系的。”
“师叔你的意思是说,我师父之所以闭关这么久,我没没能真正成为修者,可能跟我上辈子欠的债有关?”
“不,我想那只是你师父单纯不想见到你。”
殷呈:“……”说好的师叔侄爱呢?
“而且你现在过得不是挺好的吗。”顾昭凌笑道,“再者说了,你可以从这辈子开始积德啊,多做做好人好事儿,总会有回报的。”
有些人活着,自出生起就背负着前世未还完的债,但他们依旧能在业障带来的痛苦中选择正确的前行道路,不仅还完了债,还攒下了功德。
有些人活着,天生就带着上辈子未用光的福泽,这辈子却恶事做尽,总有一天也会耗光前世的福泽,终究自食恶果。
“嗯。”殷呈点点头,“我也觉得什么事儿从现在开始都来得及……等有了手机信号我马上就给人家捐款去。”
“别着急了。”顾昭凌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做好人好事儿也要讲究时候和方式啊,你现在就是突发奇想,回头就忘了个干净。”
殷呈若有所思。顾昭凌见他跟自己道谢后就走了,在离开之前,顾昭凌看到刚才还萦绕在自家师侄身上的因果债好像开始转换了。
也许自个儿师侄上辈子真是啥了不得的人物呢,瞧那身上厚厚的恶报与福报,可是真会因为一念之间的善恶决定前路的命运啊。
人活一世,福祸双行,能在福中不迷失自我、在祸中奋发图强才最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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