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线则是二十五和二十岁——女子如果二十岁以上还未成婚,则会被认为‘过时’。
过时这个词,可不是现代‘out of style’这样的概念。
由于国学渊源,人们普遍认为先时者易夭、过时者易病,都不能顺阴阳交济,以保太和。
朱厚熜去了一趟现代,自己三十多了都没有结婚——大概是因为心态问题。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做了半辈子的皇帝又被空投过去做现代人,实在没办法对一般的女子动心。
好在虞家父母本来就开明,哪怕孩子是不婚主义者也没有怎么指责。
可等朱厚熜又莫名其妙的穿回来,看见孩子们一个个十几岁就已经婚娶了,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他现在大概和当初刚来的虞璁一样,需要调和自己内心既现代又古老的内心,甚至有些混乱。
话说回来,皇嗣的婚姻总归是有朝廷做靠山,碰到什么问题都基本上能轻松解决——也没人敢得罪一个公主之位的老婆,何况搞不好她还要娶三房陪侍跟自己争宠。
正因如此,伴随着朱寿媖进入发改委,光明正大的嫁给了自己的同僚——同样天赋异禀的戚继光,整个北京城为之轰动,许多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掐指一算,嘉靖二十年,也就是去年的事情。
“父皇。”朱福媛在静默之中,缓缓开口道:“你觉得,女子和男子,是一样的吗。”
朱厚熜抬起头来,看着那个面容青涩,可神情却沾染上成年人特有的复杂情绪的女儿。
男人和女人,真的是一样的吗。
女人,真的可以不被物化为生育的工具,泄欲的玩物吗。
女人真的可以拥有独立的人生,不用关心任何人的嘲讽和否定,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朱厚熜在现代,见过太多独立自主的女性。
他在北大的时候,也一度为许多女教授的知性和成熟而惊讶。
自己的很多旧有观念被颠覆,许多想法也随之改变。
面对这个问题,朱厚熜只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始回答。
“福儿。”
“人如果甘愿被划分归纳,就毫无选择可言。”
“你如果把自己的身份定义为,女人、公主、我的女儿,这些标签只会成为束缚你的枷锁,哪怕是纯金打造的,也只是枷锁而已。”
他抬起眼睛,看向那个略有些茫然而又彷徨的孩子。
“你不要问,女人可以获得什么,自己可以成为怎样的女子。”
“你只需要看,自己希望成为怎样的人。”
朱福媛怔了一下,没有回应他。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和姐姐还有沈首辅,差距在于哪里。
就如同当年下棋时一样。
自己前瞻后顾,踌躇不前,凡是都顾虑太多,不肯去冒然试探。
可无论是沈首辅,还是寿媖姐姐,他们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种种评价,也不去管所谓的规则和礼制。
想要,就去争取。
想赢,就去动手腕。
根本不讲任何的道理——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很多时候,就是根本不讲道理的。
朱厚熜还没有注意到女儿开始新一轮的思考人生,反而在继续想这件事情。
是的,男女平权的事情,确实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哪怕他朱厚熜力行改革,真的把天下女子都解放出来,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
思想和个人的追求,永远比一切都重要。
朱厚熜看着朱福媛,仿佛看到了刚入宫时的自己。
彷徨无助,没有任何支援,但是又忐忑的想要争取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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