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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约翰还没转换过来话题，但他的思维总是习惯性地被夏洛克带着跑。

“你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

“哦。”

约翰走去门边，从自己挂在衣帽架上的衣兜里摸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有些意外地哦了一声挑了挑眉。

夏洛克还挺熟悉这表情的，虽然约翰并不会用这副表情对着他。

…A girlfriend-to-be, this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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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短信的人是夏洛克接受治疗的那家医院的护士。H级护士医师，在医院急诊科工作，并不负责夏洛克的治疗，但这并不妨碍她在他住院期间和约翰聊天熟识。她在短信里简单表达了对夏洛克突然出院感到意外，以及她觉得约翰是个体贴可靠的人，希望今后还有机会见面云云。

约翰看完短信合上了手机。他其实可以回两句期待见面之类的客套话，但他没有。

他没打算期待什么进展——或许会有，也或许会像原来一样交往一段就又因为查不完的案子和不断被圌干扰的约会而分手，而后者的可能性明显偏大。虽然他想他至少可以和对方出来喝喝咖啡聊聊天什么的，好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对夏洛克受伤的恐慌后遗症中转移出来。

夏洛克没有追问什么，不过约翰想他肯定猜了个八圌九不离十，而且反正他闲着没事会翻他的手机短信——也许最近不会？那个锁屏密码他一时半会应该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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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看着自己的室友查看完短信，把手机塞进上衣口袋。他眨了眨眼，睫毛颤抖了一下。

他原本习惯性地想之后闲着没事再去翻他的手机短信也是一样，却突然想起自己这次并没有猜中这个密码。

那个在他面前从来毫不遮掩隐瞒的约翰?华生，仿佛也被挡在那个锁屏后面看不见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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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约翰边收拾茶具边想着要不要改密码，夏洛克将目光转回自己的电脑屏幕盯着网站界面发呆的时候，他们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Hello…Oh, Mary. Hi.”打给约翰的是那个护士。

“Sherlock Holmes.”打给夏洛克的号码来自苏格兰场。

“嗯，我到家了。…我们都很好，谢谢。”

“我已经回贝克街了。”

“嗯，是的，我刚看到你的短信…”

“当然，求之不得。…不用来，我现在过去。”

“呃，一小时以后？可以…我想。”

约翰结束通话的时候夏洛克已经起身穿大衣了。约翰想提醒他动作慢点小心伤口，但很显然这个一有案子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的家伙现在不会听他的。

“你可以不用来，”夏洛克一面理着风衣的领子一面说，显然他刚才一心二用地听到了约翰那个关于约会的电话，也听到约翰已经答应了对方，“谋杀案，去现场找着线索，没什么危险。”

“Well…”约翰话还没说完夏洛克就已经跑下了楼，留他一个人不知所顾地环视着客厅。他怎么就没分神听听夏洛克接电话时说的是什么？不然他刚才一定会推掉约会的。——他是说，玛丽人不错，但他还没有作为男友陪着对方的义务…虽然就算是作为男友，以往他也很少尽到这项义务。

他走到窗口，看到夏洛克风风火火地从门里冲出去然后停在街边等出租车。约翰看了看街道上，还没有出租车经过，或许他现在穿外套追到楼下还来得及。

而那当他将目光从街道远处收回，再次扫过夏洛克时，约翰有那么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夏洛克把手塞在风衣的口袋里，身形迫不及待地微晃着等车，一边在自语着什么。然后他将头偏向左边。约翰看出了他那时的口型。John。

这是一个约翰熟悉无比的动作。夏洛克在自言自语时总会不时转头看他一眼，把他的名字像说口头禅一样地夹在一长串推理的间隙，和那些句子一起飞快流畅地讲出来。现在的夏洛克就像以往那些时候一样。

不同的是，约翰现在不在他身边。

而夏洛克显然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他似乎是感到意外地愣了那么一会，然后抿紧嘴唇，把目光迅速投回街道上专心等出租车。

于是“John”成了那一长串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时的终止符。

约翰曾无数次见识过夏洛克进行推理时旁若无人隔绝干扰的状态。他从来没想过他的名字竟然会有把沉浸在推理中的夏洛克一下子拉回现实的作用——在他缺席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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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迟早会失去他。

你终究会有追不上他的一天。

总有一天，最先到达他身边的不是你而是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