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张梵把宁澜单独叫出去说话,问他这两天习不习惯、辛不辛苦,宁澜说挺好的。他之前干的服务行业经常两班倒,一天工作12个小时以上都是常事,相比之下唱歌练舞只有那一半的劳动量而已。
张梵让他好好学,说时间紧张,一周后就拍MV外景,明天开始给他加些镜头感方面的培训。
最后,张梵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两个月的工资,公司预支给你的。”
宁澜愣了愣:“我才来一周呢。”
张梵笑道:“没事,咱们公司人性化,年轻人刚起步都比较困难,这个时候我们不帮,谁帮啊?回头把卡号发我手机上,以后工资给你打卡上。”
宁澜点点头,有点无措地接过那叠钱:“谢谢……”上工不到一周就拿到工资,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不用谢我,是你们队长跟我说的,说你好像有困难。我带的艺人多,难免疏忽,顾及不到所有人,以后这种事直接打我电话,咱们公司不止要培养你们,也要照顾你们,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在家都是父母的宝贝。”张梵说。
宁澜心道,张经纪人您怕是忘了我已经23岁了。
上午十点,AOW七人首次聚首在练习室,舞蹈老师徐蕊给他们排队形。
组合走出去出席任何活动的站位都是事先定好的,大多是高个子往中间站,矮个子往两旁分布,另外还要考虑视觉效果,正常人的观察习惯是从中间往两边散开,往通俗了说,就是越在是中间的越要人抓眼球。
隋懿长了一张男女通吃的脸,个子也高,C位非他莫属。从正面看过去,他的右手边依次是方羽,王冰洋,高铭,左手边依次是陆啸川,顾宸恺,宁澜。
队形即将拍板敲定时,高铭举手提出疑问,说:“这样排是不是不太科学,宁澜颜好,不输王冰洋和顾宸恺,为什么把他放在最边上?”
宁澜眉毛一抖,我勒个去,站着也能躺枪?
很快他就琢磨过来了,高铭作为组合中最有舞台经验的成员,对这样的站位安排自然心有不甘,又不能直截了当地说“我想站中间”,就拿跟他一样站在最边上的自己当借口,来影射位置安排的不公。
宁澜也知道站在边上不好,组合七个人一字排开四五米,摄影师水平要差点儿,自己就被扔在镜头外面了。要是让他选,他也想站中间,可他清楚以自己目前的资历并没有这项话语权,现在高铭这么一说,就算他没这个心思,也变成有了。
宁澜侧头从缝隙里看了高铭一眼,心想这个孩子不简单。
队形自然是没能改动,徐蕊又给排了个前后两排的队形,中间几个人都站在后面,高铭,顾宸恺和宁澜三个人站在前排,高铭的脸色这才缓和。
午饭时间,陆啸川依约请大家到楼下川菜馆吃饭。方羽人美举止也文雅,吃酸菜鱼先把鱼片在清水里过一遍才入嘴,宁澜好奇,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莞尔一笑:“我不能吃辣,脸上会爆痘。”
陆啸川重重哼了一声,似是很受不了他的娇气,吃到一半就扔筷子让大家慢慢吃,然后结账先走了。走前还不忘给宁澜一个飞吻,眉眼含情,像在说:“哥哥忙完了就来临幸你。”
一众队友习以为常,目不斜视,继续吃自己的饭。
下午的声乐课陆啸川没来,赵老师让隋懿给他打电话,三次被挂断,两次无人接听,赵老师险些把手里的教鞭拧断。
下课后,宁澜慢吞吞地收拾下楼,电梯下降缓慢,他干脆走楼梯踱步下去,楼梯间里昏暗又安静,只能听见他一个人“咚咚咚”的闷重脚步声。
他边走边把本子里夹着的照片拿出来看,那是上午排队形时徐蕊给他们照的拍立得,说是嗷呜成军纪念,人手一张,还笑说可以发给家里人得瑟一下了。
宁澜看见身边的几个队友当场都拿出手机向家里报喜,他在边上看着,大概是因为训练的时间太短,还不能体会这种收获的喜悦。
不过虚荣心人人都有,他还是挺想与人分享的。
他拿出手机,按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绵长的“嘟——”从听筒里传出来,通了。
近半分钟才有人接电话:“喂,谁呀。”
宁澜清清嗓子:“是我,宁澜。”
那边沉默片刻:“哦,小澜啊,怎么换号码啦?”
宁澜随口道:“手机坏了,干脆换了一个,婶婶您存一下我的新号码。”
“哦,好。”
“小萱开学了吧?换了个学校还适应吗?”
“挺好的。”
对方明显没有与他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愿。
宁澜自打被抓进那个地下室起,就没有跟家里人有过联系,更不敢回去。如今每天面对的都是刚认识几天的陌生脸孔,哪怕家人不那么友好,他也舍不得挂掉电话。
他说:“那就好。我换了个工作,以后说不定会在电视……”
“哎呀,水开了,婶婶先不跟你聊了,挂了啊。”
对方急匆匆挂了电话,像在躲避什么瘟神。
宁澜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咧开嘴自嘲地笑。他就是瘟神啊,克死亲爹,拖累母亲,害小叔小婶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背上自己这么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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