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评论分分钟过万,多数网友指责他,说宁澜的人设已经崩了,天皇老子下凡都没法给他洗白;还有的怀疑隋懿的号被公司高层操控,因为《覆江山》即将播出,得给宁澜造一波势,毕竟他只是退出组合,并没有正式解约。
一晃三年过去,当时那些把名字改成“宁澜一生黑”的喷子都不见了,有的粉丝甚至反过来替他可惜,觉得雪藏三年足够狠了,一个艺人的职业生涯能有几个三年?
粉丝们忘性大,隋懿希望宁澜能跟他们一样,做个没心没肺的人,快快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
不要忘掉回来的路就好。
由于生病耽搁了几天,隋懿复工后每天都往京郊体育场跑。
周边条件简陋,他又在为演唱会节食减脂,彩排时只有矿泉水喝,时间长了难免口中寡淡无味。
他想起那家有咖啡机的小卖部,米洁被舞美组喊去帮忙,隋懿横竖没别的事,就依着那天步行到场馆的印象,沿着小路走了十多分钟,顺利找到店门半开的无名小卖部。
老婆婆躺在柜台后面的摇椅上午睡,隋懿走近她就醒了,眯着眼睛问他要买什么。
隋懿指指咖啡机:“今天有咖啡吗?”
婆婆扭头冲屋里喊:“臭小子,出来!”
喊了几声没人应,一面站起来嘴里一面咕哝着“臭小子是要整死我老太婆”之类的话,扔下蒲扇,从橱柜里拿出一个一次性咖啡杯,放在出水口,摸索半天不知道开关在哪儿,没耐心地狠狠拍了那咖啡机一巴掌。
隋懿得到允许后绕到柜台后面,找到阀门开关,接满一杯咖啡,老婆婆又为该收多少钱犯了愁。
隋懿拿出一张百元钞票摆在柜台上:“先记在账上,等我下次来多退少补。”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人掀开门帘进来,顶着鸡窝头打哈欠伸懒腰,路都走成曲线:“喊我干嘛啊婆婆?”
婆婆一扇子挥他脑袋上:“喊你的时候你不来,现在出来干什么?滚进去滚进去。”
“我不发烧啦,再躺着都快长毛了。”宁澜躲开婆婆的扇子攻击,绕去柜台前,看见那张崭新的一百块,眼睛噌地亮了,“今天开张了啊?”
婆婆哼唧一声,坐回摇椅上:“买咖啡的,不知道多少钱,说留着下次多退少补。”
宁澜把那张钱拿起来吹了吹,笑弯了眼睛:“还有这种人啊?下回他来,就跟他说两百一杯。”
婆婆的扇子又要掷过来:“臭小子,昧心钱咱可不能挣!”
“知道知道,我开玩笑嘛。”宁澜把钱叠起来揣兜里,“我给那人办张卡,下回他来了给他拿着,一百块五杯,会员卡多送一杯,这样行了吧?”
说罢,从货架里侧搬出一箱水就往外走:“我去冰冰那儿,晚上等我回来做饭。”
“正好让他把你这头发给洗了!”婆婆在后面喊道。
宁澜推着小板车往东边去,烈日把他的皮肤晒得通红,他却浑然不在意,一会儿悠哉悠哉地推,一会儿把板车当滑板玩,不多久在第二个路口拐个弯,眼前赫然出现四个大字——冰冰发廊。
“老板,送水的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坐在理发椅上打瞌睡的鲁冰华胳膊没支住,大脸盘险些砸腿上,吸溜一下口水朝门口看,迷迷糊糊道:“你来啦哥。”
宁澜把水放在地上,不客气地开了一瓶喝,喝完用力拍桌子:“小伙子你的雄性荷尔蒙呢?不是说好要做泉西第一造型师吗?这么快就颓了?”
鲁冰华挠挠头发:“没、没有啊,这不没人吗,我就、就睡一会儿。”
宁澜等他洗过冷水脸智商回笼,一屁股坐在理发椅上:“给我把头发染回黑色。”
鲁冰华五官都要皱到一块儿去了:“哥你不是答应帮我打广告吗。”
“就这样的造型,我说出去还能有人敢找你做头发?”宁澜对着镜子指自己脑袋,“你知道张婆婆说我像啥吗?”
鲁冰华理直气壮:“泉西街最大的不连锁小卖部CEO。”
“你少来。”宁澜翻了个白眼,“她说我像顶着个西瓜皮,看见就想拿刀劈开。”
鲁冰华想憋没憋住,捧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末了擦眼泪:“上次给你染是为了打广告,所以没收你钱,这次可不行了啊,我这儿水电煤气每天都要花钱……”
“行了行了。”宁澜掏出一百块拍在桌上,“还水电煤气,你这儿是饭店啊?”
鲁冰华拿了钱,美滋滋打开柜子拿染色膏:“我敢打包票,你一定不会后悔付出这一张毛爷爷!”
鲁冰华做事极其磨叽,染个头发折腾三个多小时,宁澜做了好几个稀奇古怪的梦,醒来时黏糊糊的染发膏还在脑袋上,一摸一手黑油。
他眼前跟着一黑,急火攻心地就要起身,鲁冰华按住他,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印着字的薄卡纸:“看看这是啥!”
宁澜没好气地接过来,刚才摸了头发沾上的染发膏的手指将将在“演唱会”三个字上按出一个又黑又大的指印,前面面的“隋懿”二字出其不意地闯入眼帘。
宁澜僵硬地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此刻的心情大概跟那天往后台送完水出来看到海报,知道那人有可能在里面的时候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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