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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祁只想说大王子到底是正宗嫡长子,对着个年纪最幼、地位最低的弟弟搞这些小动作看着真小气啊。但他平日和大王子也说不上话,大王子总很嫌弃他这个小白脸。他也懒得凑上去,白给人奚落。那柳祁只去拜见罪妃,想着如果罪妃心情好的话,倒是可以说上一说,看罪妃能不能劝大王子改改那幼稚的作风。

怎知柳祁到了妃殿厅子,见大王子已然在那儿了。那大王子见了柳祁,鼻子里哼出两声,显然对这个外族油头粉面还卖屁股的小男人十分看不上眼。柳祁装作没感受到对方深刻的鄙视,仍恭恭敬敬地行礼,拜见了大王子及罪妃。罪妃对柳祁笑了,说:“剑世子和我一向关系不好,你和剑略关系好,不知道多好?”柳祁愣了愣:“娘娘的意思是?”大王子朗声说道:“这有什么好不懂的?现在剑略要认祖归宗了,剑世子和他肯定势不两立!我们趁机和他结盟,这不是很好吗?你跟剑略说吧,如果肯听我的,我一定让他当上世子!”柳祁点了点头,说:“下属明白了。”罪妃笑道:“其实我知道你肯定心里明白,只是剑略和敖欢似乎也是很好的,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听你的了。”大王子又想说点什么,估计是要说什么难听的话,因此被罪妃制止了。柳祁观察着大王子的行为举动,只觉得怪不得这个正经嫡长子在争斗里总被敖欢吊打,原来是出身的高贵弥补不了情商的低下。

柳祁越想越觉得魏略说得有理,这边真特么是艘烂船!

罪妃又对柳祁说:“这事你尽力便可。我倒是有另外一件要紧事和你说的。”那柳祁忙抛开杂念,恭敬地问道:“请娘娘吩咐。”提起这件事,罪妃的语气也充满不悦:“敖欢之前找了我和大王,说他生母地位低,做主婚确实很失礼,因此要求抬举他生母的身份!并且因为咱们之前说了因为我地位最高所以才能主婚,他还要求将生母封得比我地位还高,说这样才合符礼仪!”其实在罪妃答应让马娘子主婚的时候,柳祁就已经预料到敖欢会有这个要求了。只是柳祁也不说,免得罪妃生气又打他。

但柳祁还是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敖欢居然如此无耻?”罪妃语气充满愤恨:“可不是?然而大王似乎在认真考虑,说不定真的会封那个驯马的做夫人!”柳祁便说:“那娘娘可要好好劝大王。”罪妃又想掌刮柳祁了,可又忍住,只说:“我能劝得住,那就不问你了。你倒是想想,有什么办法?”那柳祁便说:“这个要求确实无法反驳。不然叫一个位同宫奴的女子主婚,岂不是不给天家面子?”大王子猛地站起来,高声说道:“那你就是没办法了?废话那么多!我一早就说这些中原读书的白脸儿瘦猴儿没个卵用!”柳祁连连道歉,心里想着:什么中原读书白脸瘦猴?敢情我会读书、长得瘦、又好看还有错了?

然而听到柳祁表示无能为力,那罪妃也对柳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好像觉得柳祁真的没什么卵用。柳祁觉得自己也该进言了,便说:“现在敖欢和天家姻亲既定,咱们现在实在不宜行动,不然很容易见罪天家。就好像风往东边吹来,行船的不宜对着往东边驶一样。等婚礼过了,天家不那么关注我们了,我们才好行动。”那大王子根本接受不了这套说辞,吹须瞪眼道:“你个傻子!咱们就眼巴巴看着那个野种娶公主?看着那个野女人当仅次于王后的夫人?”柳祁便劝道:“那位公主是姓柳的,不姓金,不是真公主,就是个用来联姻的孤女,那所谓夫人,根本无宠,只是为了面子封一封的,都是虚名,咱们不能因为虚名而妨碍实际啊。”大王子不但没接受柳祁的劝说,反而觉得柳祁这番言语傲慢,非常恼怒,只骂道:“你什么狗屁东西?还敢跟我说教?就你有理了?你很厉害、很聪明?”柳祁还真的是很不擅长和大王子这种类型的人沟通,有理说不清。罪妃也怕场面变得难看,便遣退了柳祁,叫他去安排狩猎祭祀的事宜。

柳祁被大王子抢白一番,不觉怀念起中原来。中原的皇子皇女们,从小学着礼教经典,就算性格有不好的,但大多都能说通说理,不像三危这边,王族以及官员都有许多大老粗,使柳祁感到不适应。而那些大老粗们也都不太喜欢柳祁这样的白脸书生,更有许多瞧不起柳祁奉承奸妃、勾搭贵公子。

这天,柳祁奉承完他的奸妃,便回去勾搭他的贵公子。贵公子魏略总劝柳祁和他同住,只说二人十天有九天都是在一起睡的,这样来来往往,还不如同居愉快。柳祁也在考虑这个可能性。他不介意和魏略长久相处,可又总觉得保持点距离会更安全舒心。

柳祁刚进了房门,便见屏风上挂着一件簇新的官服。那柳祁看着便想起上一件官服是怎么被弄脏的了。原是他们在三危头回同床,那魏略激动过头了,将柳祁的旧官服弄坏。柳祁好一阵指责他。此时,魏略从屏风后转出,笑盈盈地说:“我说了赔你,就是赔你的。你看,这是不是新的一样?”柳祁笑着抚摸那官服上的丝线,说道:“什么‘新的一样’?明明就是新的。”魏略却道:“倒是瞒不过你。是王宫织造赶出来的新衣。”柳祁原本还愁着找什么由头弄件新的,如今见魏略一早摆平了,又道:“唉,还是您剑家少爷面子大!还能叫王宫织造给您赶制官服啊。”魏略却道:“却不是我的面子大,是我托敖欢办的。”柳祁抚摸着新衣的手默默垂下,便慢慢转过身去,在一把圈椅上坐下,又说:“他倒乐意帮我这个忙啊?”魏略无奈叹气:“我也不懂你们为何闹得那样僵?我跟他提这事的时候,他的脸色倒是和你一样的。”柳祁便道:“我的脸色怎么了?”魏略便道:“还能怎样?我不过叫他给我弄件衣裳,倒像我叫他去吃屎一样。”

柳祁悻然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的脸也是吃了屎一样了?”魏略无奈笑笑,又在柳祁身边坐下,说道:“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可别叫我为难吧!”柳祁一手托腮,颇为疲惫地说道:“还说呢!今天大王子和罪妃才提起这茬!”魏略也料到罪妃迟早有要求,便说:“其实咱们何必这么为难?我这些天也入朝了,罪妃虽然不曾照面,但大王子还是打过交道的。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你怎么跟他做事呢?我看还是敖欢更胜一筹。”柳祁无力一笑:“敖欢更胜他一百筹又有什么用?他看不起我,难道敖欢就看得起我了?”魏略却苦笑了,说:“我又跟剑骏打听过了。我说是你的错,果然就是。”柳祁直起身来:“什么?他说什么了?”魏略便道:“他跟我说了,你要求典礼的官,当其时原来敖欢也替你在求这个。原本因罪妃的缘故多有障碍。那敖欢千辛万苦弄到了委任状,才知道原来你早就参合了,且还连通着罪妃一气的算计他。他自然气恼,这才跟你翻脸的。”柳祁从不知道有这个缘故,如今一听,似晴天霹雳一样,轰得他三魂丢了七魄,一时竟愣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42章

魏略见他这样,深深叹了口气,说:“你果然不知道啊?”柳祁这才回过神来,虽然自悔不已,但又不肯表现出来,只故作淡定地说:“他从不跟我说过,我又怎么能知道?”魏略便道:“既然这事有阻力,他大概也不好太早和你说,只想着办成了才告诉你吧。”柳祁听着,心里更不痛快了:“我承认,这事是我不地道。可若真的如此,也就更加无可挽回。因为是我背信弃义,他从此就要记恨我了。”魏略却道:“我看他倒不曾十分记恨你。”柳祁苦笑道:“他不记恨我?那怎么你让他给我弄件衣服,他也似吃了屎一样?”魏略见他揪住这个比喻不放,也是笑笑:“你是官员,他是王子,这是君臣之别,你是典礼,他是新郎,这是主从之别。可你过得还算顺遂,可见他不曾真正为难你。”柳祁嘴硬答道:“他自然有为难我,但都是我挡回去了。且我上头还有个娘娘,他也不能认真对付我。”魏略无奈摇头。

柳祁嘴上说得头头是道,但内头是真正心乱如麻,便揽住魏略的肩头,凑过嘴去亲他。魏略自然不拒绝他的殷勤,低头就吻住柳祁的双唇。二人趁势就在房内亲热了一番。过后,魏略要叫柳祁用饭,柳祁却推说累了,要先歇着。魏略无奈,只吻了吻柳祁的额头,叫他好睡,便先去用餐。柳祁侧躺在床上,思绪翻涌。又想怎么那敖欢真的用心帮他求官了,且敖欢又怎么恰好求的这个?可见敖欢竟然猜到柳祁心里想做典礼官。可为何敖欢又不说,还做出那样轻浮的动静来?

柳祁想着想着,就睡迷了眼。半梦半醒间,感到枕边有动静,带着一股熟悉的酒味。他又迷迷瞪瞪地揽过去,魏略便回过身来抱他,问道:“饿不饿?”听见这个声音,柳祁猛然惊醒。原来他刚刚揽过去,竟是以为对方是敖欢,听见魏略的声音,便一下子吓到了。那柳祁又庆幸自己并未喊出敖欢的名字,不然那该是什么场景,真是不可想象。

魏略又笑问:“怎么了?一脸傻样,做噩梦了?”那柳祁不答这句话,故意板起脸来,冷哼一声:“你去哪儿了,这样晚才回,还一身的酒气?”魏略便道:“我看你一早就睡,很没意思,又想起敖欢家的酿酒,就去找他吃酒了。”柳祁这才想到,怪不得魏略身上一阵敖欢身上常带有的酒味。柳祁便道:“那你上他家去了?”魏略便道:“是啊。我还看见马娘子了。她还埋怨这回狩猎要一起随行,她实际不大喜欢伴驾。只是现在她要封夫人了,喜事将近,大王发话说这狩猎也不能落下她。”

三危王族出行,倒不似天家皇族出行。天家出动,若是带着这么多女眷和公子,必然是车声辘辘,一行锦绣旌旗蔽空。三危王族出行,虽然王子王女甚多,连妃嫔也跟随,却没那么多车轮转动,倒是马蹄声声响彻林间,远远看着,都是红尘滚滚。

尚幸柳祁出身武将世家,身子虽不如从前,但骑术还是颇为精湛的,并不输三危这些经常策马的贵族。他跟在后头,看着前面一堆有头有脸的已婚女眷骑着马,这在中原倒是很少见的。剑夫人与马娘子各自骑着自己的马,并排走着,似在悄悄的说着什么话,彼此交头接耳,说着说着,两位贵妇的颈脖又默默往后转,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柳祁的脸,总使柳祁疑心自己是她俩话题的焦点。

柳祁又想,马娘子该不会知道自己和敖欢的事吧?她可不会跟剑夫人说吧?

然而柳祁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这剑夫人为了魏略,剑指丈夫、孤身远行。她爱子如此,知道自己儿子勾搭上一个这么臭不要脸的东西,肯定要来剁他狗头了,怎么还能那么镇静。

可他又不曾想到,这剑夫人找到魏略、听说魏略的经历后,就已经知道魏略的意中人是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了。她哭也哭过,劝也劝过,也扬言了要砍他狗头,都没个屁用,略儿这孩子跟吃了迷药一样,就被那个臭不要脸的狗东西弄得五迷三道的。她想着,儿子活着就好了,旁的事她都可以不计较。况且她也不曾想自己的儿子历经坎坷,还长成那样聪慧有才、英俊潇洒、斯文有礼,就是一个眼瞎心盲的毛病,还算可以忍受了。

马娘子隐约知道敖欢曾和柳祁有暧昧,但也没掌握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故她只是问那剑夫人:“我倒经常听说了,你那宝贝儿子经常和那个中原来的典礼官混在一块儿。你倒知道不知道?”剑夫人闻言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最心疼略儿。其实他高兴就好,我管他做什么。”那马娘子并不知道那么多的前因后果,只嗤了一声,却说:“要他只是个中原来的读书人就罢了。可我看他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啊。”剑夫人便道:“我大概知道。”那马娘子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柳祁也是如芒在背的,但这点烦恼还是很快被忙碌的行程给挤走了。到了猎场,柳祁也该去料理许多繁琐的事务。他看着敖欢、敖况还有魏略等人逍遥自在,吃喝玩乐就等着别人伺候,心里也难免有些不甘。他亦早已习惯了这种不甘。正是这种不甘一直鞭策着他不断的向上爬。尽管他时常摔下来,有时还摔得连命都要没了,可他从未想过放弃。可算是执迷了。

柳祁慢慢地走进了罪妃的帐篷,见罪妃穿着一身戎装,脸上薄施脂粉,颇为飒爽美丽。柳祁却无心欣赏美人,只又想起驻颜丹来,心中一阵烦恼。罪妃见柳祁一脸愁容的,便一撇嘴,笑道:“每回见你都是一脸苦瓜样的!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柳祁忙堆笑说:“哪能呢。就是之前来时准备不及牛羊肉类,听说是大王子提走了。现在又找了新的,好不容易的,大王子居然又来问我要。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把牺牲给了大王子当然无事,但这边是典礼司用来办两场大事的肉,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主的。”罪妃听了,并不很在意,只说:“哪里来的两场啊?”柳祁便道:“一场是狩猎开头的祭天,还有一场……可不是大王说了,打算在这儿把册封马娘子的礼给办了么!”罪妃冷笑一声,却说:“忙什么呢?等册封礼真的要办了再说呗!凡事也该分个先后。”柳祁无奈劝道:“可这个……膳房也跟着呢,大王子哪里需要这么多的肉?”罪妃却道:“他是大王子,他要什么不能有?”

之前大王子提走肉类,柳祁都没太在意,现在大王子又要,柳祁感觉有些疑惑,也并未先找罪妃,却是先去找了亲近的就九王子敖况。他在敖况那儿了解到,大王子自己有运肉类过来,途中管理不善给弄坏了,才打典礼司的肉的主意。柳祁想了想,才去找了罪妃,听着罪妃的言语,柳祁福至心灵,倒是一下想明白了,脚步又加紧起来。

第43章

那马娘子快要被封为贵妃了,大家都禁不住地去奉承她。她平日从不参加这些王族活动的,现在也不得不应付一下,也是为了自己儿子的脸面。那敖欢倒笑着说马娘子:“从没有你这样的,有富贵也不想要!”那马娘子却说:“我福薄,受不起。还给个天家公主我做媳妇儿,这个婆婆可真难当了。”敖欢略劝了两句,跟马娘子说了说笑,却也该离开,去与一众王公贵族练习骑射了。

那马娘子仍在帐篷来坐着。可她是个有王府不住要住马场的女人,哪里能坐得住?不过坐了半天,她就颇想活动筋骨,出了帐篷,便叫侍女牵来她的爱马。她策马往外奔去。主区是让男士骑射的,故她只能往后山奔驰。她骑术精湛,爱马又是难得的良驹,兴致来了,撒开的跑去,侍从们也无法赶上她。只能看着她远去。她一骑绝尘的跑入后山,听得清风两耳喧嚣,正在兴头上,却忽然马蹄凌乱起来,胯下的爱驹竟有受惊之色。马娘子一边安抚爱驹,又一边环视四周,却见四下无人,林荫中有阴影暗动,森然不可测,那马娘子心里竟也有些发怵了。她的心一下一下的快速跳动了起来,却见林中跳出一道道阴影,在阳光中射出,却见竟是几匹油光水滑、健壮无比的狼,目中俱露出凶光。

马娘子心都凉了,平日她也算是一个胆儿大的,但此刻被几匹狼围住,任是老虎也要发怵的,更何况是她一个独身女子。看着群狼步步逼近,那危机感也越发的扩大,倒是这样,让她的心思又重新清明起来。她摸上马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羊皮袋。那个沉甸甸的羊皮袋里放着的是她平日惯用的武器。她明知双拳难敌四手,凭着她那三流的刀法也未必能够自保,可引颈就死也不是她三危儿女的风格。若她真的要命丧狼牙,也要拖一两头畜生给她陪葬!

她一咬牙,便探手伸进了皮袋,此刻却是一惊,摸进去却没摸到平日惯用的双刀,那皮袋也比以往空了许多,她脸色陡然大变,心也凉了半截,这显然是一个陷阱!

她原该想到,这儿可是王家狩猎之地,就算不是猎场,是后山,也不会存在这等野兽的。分明是有人要设计杀她。她怆然无限,只道自己一生也算是安分守己。被大王临幸,不是她自己要求的,生了孩子,她也没为儿子争取过什么。她如此不慕名利,却还是要死在权力的斗争之中。

那马娘子未来得及自叹,一头狼已猛地扑将过来。却见那狼扑到半空,姿态极为矫捷,却在最高处忽然倒下,身上一插上一箭了,一阵马蹄声传来,飞箭如雨,惊散那一群狼。马娘子愣在原地,犹自心慌,抬起头来,却见几个穿典礼官服的人骑着马围了上来,又跳下马来给马娘子致礼。那马娘子看为首的人就是柳祁,不觉讶然。

罪妃、大王子得知柳祁将马娘子救了,气得一佛升天。原来那罪妃得知马娘子要大封之后,颇为不忿,那大王子更加忧心会危及自己的地位,两个人一商量,合计借着狩猎之机谋杀马娘子。故大王子命人捕捉了几头狼,先养着。因为耗费的肉食不少,他又怕叫人知道,便不在外头去买。不想却叫柳祁留心了。柳祁见大王子居然要那么多牲畜的生肉,那罪妃又表现得好像这生肉是必要的,适才言谈中隐约表示出马娘子的册封仪式不会举办。那柳祁心中马上有不安的揣测,便去寻人了。

帐篷内,那大王子气愤的很,简直要动手打柳祁了。柳祁又辩解道:“我确实是因为走失了一头羊,才上山去找的。怎知就撞见这一幕了?若只是我一个人撞见便罢了,偏偏我是带着一行人去的,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掉头就走吧?唉,若王子一早告诉我,我也不至于这样啊!”大王子气得很,骂道:“你这个王八羔子,还埋怨上本王了!”罪妃也是无力得很,但也只能稳住,只说:“好了、好了!现在说也没用了!赶紧把事情撇干净!其他的以后再说!”大王子却冷笑:“撇是撇得干净的,狼也跑了,人也活着。还能拿我们怎么着?”

罪妃便又去马娘子那儿表示慰问。彼时敖欢也在,看见罪妃,表面上的态度也客气得很。三人虚伪地寒暄了一番后,那罪妃便告辞了。那马娘子坐在床上,又对敖欢说道:“这件事我看八成和她有干系。”敖欢笑了笑,眼神却阴冷得很。那马娘子又说:“只是柳祁不是他们的人么,怎么又来救我?还是他真是恰好路过,不得不出手?”敖欢眼中的阴冷散去,嘴角露出一抹笑:“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马娘子思忖了一下,又说:“我看柳祁肯救我,又和略儿很熟稔的样子,想必也是友不是敌吧?”敖欢却仍是那一句:“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敖欢看望过马娘子,看她委实没有大碍,便也放心不少,出了帐篷,见剑骏已走了上来,报告说罪妃那边撒手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把柄。那敖欢却道:“这次倒是我大意了。她在虞族那边也干过不少谋害宠妃的事,我都不曾想她敢在三危故技重施,还联合着大王子。真是可气!”想到最敬爱的母亲险些葬身荒林,敖欢也是一阵难言的悲怆与无力。他像是一个装着漆黑墨水的漂亮瓷瓶。总在外头表现出光亮鲜艳的气质,可内头都是黑森森的。这件事又使他内里阴暗的颜色更加深了。

剑骏算是比较懂敖欢的人,知道这件事一定给敖欢带来创伤了,他又知道敖欢不接受任何的安慰,故剑骏只撇开这个话头,说:“柳祁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敖欢还是那一句:“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剑骏点了点头:“他那样狡猾,谁能信得过呢?”敖欢笑了笑,说:“他还尚未说什么要投诚的话呢,咱们就考虑起他忠诚的问题来,会不会太自作多情?”剑骏无奈说道:“是,说不定他就真的是找走失的羊,恰好碰着了,背后跟着一堆人呢,总不能当没看到的。”敖欢说:“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母亲的救命恩人,大王都赏赐了,咱也该有点表示,否则就太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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