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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光坛之址,不偏不倚,恰恰好选在影部与兵部之间,各分坛的司职人数,亦是成双成偶,公平公正。只可惜,两边的兄弟们眼看着上头是“联姻”了,心里却总有杆秤扯不平。

自挨了那三十杖责,被皇上拖去一趟大理寺,半夏如今已位列旗影,与冬青、田胥同级,是影部里独当一面的人物。

论资质,他本排不上几把交椅,可灵光坛一建,总旗韩水把坛主之位交给他,这便是不同以往。

同批东都运来的木料,冬青想留着修补影部里破损旧具,半夏却要送去灵光坛做桌架椅凳。他年纪轻轻,想建功立业,早就和兵部那帮人打得火热,自诩是红线一根。

可影部里资历最老的人,不是他,而是冬青。

冬青不喜灵光坛,影部人人皆知,不用哪个特意开口说,谁都清楚。从前,影部和兵部只是串门交情,现如今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韩大人日日与齐将军商量“公事”,确实,有些恋新避旧了。

灵光坛建成那一日,举朝来贺,礼物纷纷堆到了长街上。可一直到夜里,韩水都没能在热闹喧嚣中寻到冬青的影子。他咬了咬牙,抽身回影部官舍,只见孤灯一盏,文簿一册。

冬青放下笔墨,眼中有一丝讶异:“大人不用接待朝臣们么。”韩水取过文簿瞥了眼,冷言道:“辞呈?”冬青道:“并非不愿与大人同道而驰,只是眼下,属下不适合再留影部。”韩水叹了口气,他是真怕此人憋出病来。

冬青道:“家中有一兄弟在刑部司职,若大人不弃,调配属下去刑部罢,至于职级升降,无甚要紧。”为立灵光坛,韩水准了冬青之请,无声无息,影部就如薄云度日,微微一阴,阳光如旧。

七月,星灯节,锦江边十里草铺,挤满市井男女。韩水一人独行,自叹清闲,刻意找了个熟悉的摊铺,点了首淫艳的《红烛女》,饮酒逍遥。

冬青走后,为靖浮言,韩水小心翼翼拿捏着火候,在公堂上避了齐林好段日子,眼下,实在是念得紧了。

望着街口一对佳人浪漫走来,韩大人唇角轻扬,上前便握住了齐林身侧那姑娘的细嫩手腕。齐林风流,年年来此,这般偶遇,不落旁人口实,还带点捉奸的乐趣,实在妙不可言。齐林尴尬一笑,于是三人同行。

韩水望着那姑娘,笑道:“这萃星坊的紫璇佩,是齐将军赠你的?”姑娘面色一红,往后躲,齐林苦笑连连。于是,韩水大人一口气,给那姑娘买来满街的金银首饰,把人打扮得如花似玉了,方才称心如意。

随后,江边凉铺里,齐林讨了盏莲花灯来,三人一起画愿。话间,提起了冬青,齐林道:“他对你忠心,又是个老人,就这么走了,可惜。”

韩水道:“没什么可惜的,人各有志。”齐林停下了画笔,认真道:“他是你兄弟。”韩水皱了皱眉:“你们兵部不也有个萧达么,怎么不说他是你兄弟?”

话锋一转,扯到了萧将军。萧将军做过荇州知府,官道上朋友多,且又系萧家人,根基深厚,是打过江山的功臣,谁也不敢招惹。偏偏此人,整日和齐将军抬杠,不服就是不服。

齐林道:“皇上自己不敢得罪人,硬要把他塞进阅天营做副将,能怎么办。”韩水轻巧一笑,倒是幸灾乐祸:“我从不谈兄弟,看得刺眼了,找办法除掉就是。”

却不想,齐林把他拽回来,凝眉问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韩水一笑:“我生就如此,一介妓子而已,将军还是早日看清为好。”

身侧,那姑娘轻轻拉了齐林一下,方止住一场大战。几个人谁都没再说话,径直往江边去放灯。千万朵莲花灯,载着人间万种风情,随江水而去。

齐林自知语失,拉过韩水一只手,捏得紧紧的,对他道:“明日辰时,灵光坛,你准点儿来,好好看看人间情。”

灵光坛前,有一片习武场,汉琎石铺地,白橡木为栏,长百丈,宽百丈,四角各摆赤炎金猊兽铜雕一座。萧达将军每回经过,必叨扰一句:“习武,沙石地最好。工部某些人溜须拍马,挥霍国库,简直厚颜无耻。”

这日经过,萧将军话还没说完,一柄曜日神枪突然就迎面刺了过来。那时快,萧达瞳孔一锁,反手抓住枪杆,喝道:“何人出招?!”

场上一声笑,只见齐林身穿飘逸白袍,站在闪闪汉琎石之上,抱拳请战。场子周围,挤满了前来观摩的兵部人等。萧达先是微微一笑:“将军好枪法,在下领教了。”

众人起哄,要萧将军应战,却听客客气气的一句推诿:“萧某今日要进宫面圣,实在没有时间。”

齐林“哦”了一声,笑盈盈对部下道:“把他给我抬过来。”这下萧达恼了,兵还没近身,自己先亮了剑,斥道:“齐林,你身为兵部尚书,不务国政,大放厥词,行乡野蛮夫之事,公然欺辱朝廷大臣,你,你可知罪?”

齐林拔出赤霄剑,朗声道:“既然亮了剑,就比剑。”萧达一怔,想起了瑛琚之战。战场上,二人曾并肩浴血,共剿方党。回过神,萧达咳了咳,低声道:“在下,绝不会与你试剑。”

阁楼上早就有人点酒看戏,各官署衙门,无论文武,皆来凑热闹。韩水叹一口气,合上了轩窗,陪坐的田老旗却说得津津有味:“齐家剑法讲究刚正,而齐将军又是天性风流潇洒,从来不讲定式。萧达呢,练的是西境剑法,是又快又狠……大人怎么不看了?”

韩水摇了摇头,道:“丢人现眼。”

这时,外边突然掌声雷动,风云骤变,田老旗瞧瞧上司,又瞧瞧邻桌看客,没忍住,把窗打了开。想必是,一剑惊山河,英雄两相惜。

结果,齐林和萧达当着满街看客之面,□□裸互殴了一顿,没有用剑,没有用任何兵器,连一样招式都没用,殴到鼻青脸肿,四肢散架为止。

两个人最后都被抬回府邸,而皇帝在宫里空等半日,咬咬牙,去占星台放了一夜的鸽子。夜里,卧房,齐林咬断第三根木棍,彻底放下了尊严,开始叫道:“就不能轻一点?!”

夕雾跪在一旁,哭成个泪人,求道:“韩大人,您让下奴来伺候爷吧。”韩水微微一笑,手上换药的力道丝毫不减:“不是喜欢出风头么,不是要给我看人间真情么,山不转水转,就在这儿看。”

世上有情,岂曰无情。萧达把瑛琚之战上折断的那把残剑送来时,韩水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齐林一瘸一拐地去接,然后两个人又是傻哭又是傻笑地聊起当年皇城风雨。

萧达走后,齐林回头一笑:“其实他也不是真就服了,只是就此下个台阶,毕竟将来出征九界时,大家还得和和气气喝一锅粥。”韩水戏谑笑道:“不用你来教我这些。”语罢,却湿了眼眶。

齐林温情一笑,上前去揽住那个微微颤抖的身子,仔细爱抚着:“我知道你心高,可是那高处不胜寒,甚是孤独,不如就让我陪着你,给你取暖,如何?”韩水失神一笑,道了个好字。

隔月,韩水照例进宫,陪皇长子云翎共用晚膳。云翎天资聪慧,三岁能写诗,诗句中竟有对善恶之思,对人心之察,惊煞太傅。用膳中,云冰兴致勃勃读了几首,韩水一听,夸赞不已。

云冰道:“翎儿都知道,冷暖只是四季之变化,不分喜恶,偏偏有些人古板执拗,非要说春秋胜冬夏,白雪胜巴人。”房内无外人,韩水问:“皇上说的是南正大人?”云冰笑了笑,韩水却怔住了。

云梦养精蓄锐数载,国库丰盈,军力渐强,而九界那头,弓弦紧绷,卯足气力备战。两国皆是天下霸主,一北一南,边境虽常有摩擦,可大体上相安无事已近十年。

时下,一场雨,一阵风,一丁一点风吹草动,顷刻间便能招来存亡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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