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一边,沉默地看着云瑛熟练地将他的床铺铺好,想了想,便随便找个话题来说:“这些年秦老夫人怎么样?身子骨可还硬朗?”
“老夫人三年前就去了,也不知得了什么病,日日咳血,没撑过半年便去世了。”
谢春飞听着,心里暗暗一惊。
秦纵的娘竟然三年前便去世了吗?那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如果云瑛说的都是真的,那也没有内人帮着打点操持家务事,一个人孤苦无依,只身扛起秦家吗?
谢春飞想着想着,又是气自己想太多。
他知道,秦纵在他心里始终是放不下的一个人……相处太多年,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本能,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的下的?
谢春飞从小就是个倔性子,认定了什么,就要一撞南墙不回头,撞得头破血流,也不知该怎么转个方向。
秦纵招惹了他,不管不顾地非要挤进他那很小很小的心,在里面扎了根,发了芽。若是哪一天,真要将这个人剜去,连根拔起,撕下一片血淋淋的肉……那会要了他的命。
“夫人知道为什么老爷给小少爷起了逍字吗?”云瑛将他随身的包袱打开,把衣物拿出来拍平褶皱,挂在衣橱里,“我从小服侍老爷长大,在小时候也算是老爷的玩伴。他十五六岁的时候便迷上了话本戏折子,夫人想必也知道,那里面讲的无非都是些江湖逸事,他迷的很,成天肖想着也要和话本里的大英雄一样,游遍天下,行侠仗义,闯荡江湖,做个逍遥浪子。”
“那他……”
“那时候老爷的父亲还健在,他哪里会同意老爷的这些个主意,常常拿起马鞭便要抽,老爷也是个倔骨头,被抽的皮开肉绽也绝不松口,绝不接绣庄生意。”
云瑛笑了一声:“可是,夫人也知道,老爷二十岁的时候,不单把夫人风风光光接进了秦府,同时也接手了秦家的绣庄。”
谢春飞心思活络,七窍玲珑,已经隐约感觉出来这事大概是和他有关,又听那边云瑛接着道:“老爷从小与我一同长大,对我十分信赖,其中个把原因,做奴才的倒是有幸听到了……老爷那时候年纪也不大,坐在亭子下,抱着酒坛一边喝,一边无声无息地哭,哭得满脸都是泪……老爷与我说,是父亲逼迫他,要他在夫人和江湖里择其一,且好像还与夫人身世有关……若是执意要娶夫人进门,那便必须一辈子留在上京,经营绣庄。”
谢春飞大惊,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竟有这样一段秘辛!
这些话,秦纵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
他恍惚忆起,秦纵提着聘礼来到落霞谷的时候,嗓子哑的吓人。谢春飞问是怎么回事,秦纵只是搪塞道没休息好。
原来秦纵也付出了这样多,而他却从来不知道!
谢春飞有些脱力的靠在墙上,他知道了,秦逍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那是,秦纵没有完成的梦想。
——逍遥自在,始终是秦纵放不下的一个夙愿。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吵嚷:“云瑛姐,云瑛姐!”
云瑛开了门,是个年纪很轻的小丫鬟,跑的满脸涨红。
“在夫人面前还这样冒失?!有什么事情,慢慢讲!”
小丫鬟是新招的家奴,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吓坏了,眼里带泪,声音发颤:“云瑛姐!老爷,老爷他在正堂里晕过去了!”
谢春飞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二十一】
云瑛稳住那个丫鬟,吩咐道:”不要慌,煎一副补血的帖子,烧些热水浸几条帕子。”
谢春飞拦在她面前问道:”他到底是什么病?”
”夫人不知道?”云瑛有些惊讶,”老爷没说过?”
谢春飞沉默。
云瑛想了想,道:”那请夫人随我来。”
穿过长廊,便到了秦纵的房间。
秦纵已经被家仆扶到床上,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憔悴。
”他是得了什么重病么?怎么这副模样?”
”不知夫人可听过无极草?”
谢春飞点头。
这种草,他是知道的——贺师父曾和他讲过。
”正如夫人所想,老爷养了五年的花,他不让别人碰,全都是自己用血养的……五年下来,再好的底子也要被磨没了。”
谢春飞如遭雷击,他耳中嗡嗡直鸣,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他走上前,一把将秦纵的袖子挽上去。
横纵交错,深深浅浅的伤疤横在秦纵的小臂上,可以看出并非是一次割破。有的疤痕颜色已经很深了,有一条却刚刚结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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