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给唐氏敬茶请安,唐氏热络地应了,送了他一把古董折扇做见面礼。接着两人陪唐氏一同用早膳,秋来本想站到婆婆身后服侍她用膳,却被她拉了手拽到身旁坐下。
“多心疼的孩子!”唐氏笑道,“不必你服侍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说着,还亲切地把一块酥皮脆饼递到了秋来碗里,“尝尝这个,府里的厨子做这个可有一套,你若吃着顺口,我叫下人包些给你们带回去。”
秋来受宠若惊地道了谢。
唐氏又说:“秋来毕竟是男儿,又不住老宅,虽然我看着从心里喜欢,也总不好每日来晨昏定省,不如每月初一十五晨里过来请个安,若得了空,再陪我用个早膳罢了。你不知道,华儿她们嫁的早,如今他们兄弟都忙,整天见不到人,我每日独自吃饭,实在无聊得很。”
免于每日的晨昏定省,这倒是几乎每个男妻的婆婆循例都会开的口,毕竟男妻身份特殊,婆媳来往不宜过密。
只是这后面的话秋来就听不懂了,一个寡居的继母,当着继子和媳妇的面说自己孤单无聊,怎么听都有些奇怪。
不过秋来到底是在大家族里长大的,早已练就了宠辱不惊的本领,只点头应是。
倒是宋隐在一旁淡然接口道:
“儿子不孝,怠慢了母亲,以后定常带媳妇来探望母亲。”
这话说得本没什么毛病,不过从唐氏敷衍的笑容来看,这似乎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用过早膳,两人辞了唐氏,上了回府的马车。
“撑得住吗?”宋隐见秋来像是有些坐立不安,便问道。
其实秋来昨夜初经人事,身上有难以言说的不适,早有些坐不住了。可他哪有脸承认,只红着脸答道:
“王爷费心了,我没事。”
宋隐不再说话,只靠了过去,直接把男孩儿搂过来,略使了点儿力,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膝上。
见秋来惊了一跳,挣扎着要起来,宋隐又轻按住他,道:
“你别逞强,躺着休息一会儿,等回去了还有的坐呢!”
秋来这才不动了。
宋隐的俊脸上露出了一副“这才乖”的笑容,手顺着膝上男孩儿的长发,又缓缓开了口:
“想必你也知道,府里有六个姨娘,头两个是通房丫头,张氏做主给抬了姨娘,三个是陆续进门的,还有一个是张氏的陪嫁,她临终前替我收的。张氏给我生了嫡长女和两个嫡子,长女怡心开春刚嫁了,宋晔是长子,已经十二,住到外院儿去了,宋昀才四岁,张氏去后,一直养在我院子里。
“六个姨娘里,冯氏最年长,进门也最早,又是商贾人家出身,所以张氏病了之后,中馈一直是她在主持。冯氏生了老二宋旸,今年十岁,刚住到外院儿;还有八岁的二姐儿怡兰和五岁的三姐儿怡洺,本也是张氏抚养的,张氏病了以后,搬去同她们的生母于氏同住了。”
说到这里,膝上的小脑袋一直没什么反应,宋隐有些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见秋来只是静静地目视前方,不禁又笑了。
“差不多就是这些人了,姨娘们都住在西苑,你若嫌烦不必叫她们常来……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膝上的小脑袋轻轻地摇了摇,回答:
“我没什么不懂的了,谢王爷指点。”
宋隐似乎被他客气得有点儿没了脾气,好看的眉毛皱了皱,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了府里,一大家子人已经等在了宋隐和秋来住的东苑正堂。姨娘们依次给秋来敬了茶,秋来每人赏了一件古董。
接下来是孩子们过来请安。
已入了族学的宋晔和宋旸比秋来小不了几岁,似乎对管他叫母亲十分尴尬,神情有些异样,两个庶女也都怯怯的。唯有四岁的宋昀不认生,甜甜地喊了母亲,喜滋滋地接过秋来的红包,还跑去呈给宋隐看。
宋隐笑了笑,抱起宋昀,对孩子们说:
“王妃本是男子,不叫母亲也罢,以后就都叫一声‘小爹爹’吧”!
几个孩子都急忙应是。
秋来也松了口气。本朝虽可娶男妻,但男妻的地位大多十分尴尬,甚至连个正经的称呼都没有,大多数人家就都按女性的称呼叫了。
但其实,“儿媳妇”、“王妃”这类已是极限,秋来实在无法忍受有人管他叫“母亲”——还包括两个已经入了族学的半大小子。幸好宋隐想到了。
该有的礼数都齐全了,秋来对着这些人只觉得无话可说,便对大家吩咐以后只需在初一十五晨里,他从老宅回来后过来问安即可,其余日子不需伺候。姨娘和孩子们一一应下了。
接下来似乎该交接中馈之事了。为了这事儿,嫡母特意手把手地教了秋来如何主持中馈,还告诉他,进了门一定要想办法把中馈管起来,否则会被妾室们骑到头上。
可是宋隐不开口,秋来也不敢提,于是静默片刻,便开口叫大家下去。
还是那冯氏察言观色地,上前询问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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