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瞥了他一眼,神情悲喜难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至今,他的眼前还能浮现出小桃花死时的样子,嘴角上扬,神情很是安详,仿佛只是在睡着,做一个关于岁月静好的梦。可她那小小的身体已是血肉模糊,浑身上下十几个窟窿,连余烬都不忍再看。
余烬只觉忽然一个恍惚,头剧烈的阵痛起来,脚步也开始踉跄。他尽全力控制住身体不至于倒下,眨了眨眼,视线模糊之中仿佛有一片月白映入眼中。
他用力地睁大了眼睛,眼前正站着一个白衣人,眉目如画,眼中带着温和的痛楚,正心疼的看着他。
那一瞬间,手刃师门杀人无数的余烬,让江湖人又恨又怕的余烬小魔头,突然就像一个孩子般,大哭出声。
他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声音嘶哑,几近崩溃。
黎袂被他的哭声一震,自己的眼泪都忘了,转过来看他。只见余烬微微弓起身子,捂着脸,喉咙里的呜咽声传至人耳,就仿佛万箭穿心。
黎袂恍惚中想起,他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啊,他的心肠也不是石头做的,最亲近的人接二连三的在他眼前死去,他又怎会不恐慌,不痛苦?
别的少年的十八岁总是兵荒马乱,肆意张扬的。而余烬,早早的就学会了沉默,用一身冷酷将自己包裹起来,什么也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黎袂只觉肝肠寸断。
余烬哭了很久很久,到后来,他再也忍不住似的,伸出双手想要抱一抱那个一直心疼的看着他的人。
毫无意外的,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人影就如风消散了。
他怔怔的自己看着空荡荡的怀抱,突然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挺直了身体,神情转瞬间就恢复了平日的冷漠,若不是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痕,黎袂很难想象他也曾那样放肆哭过。
他抬脚走到黎袂身旁,面无表情:“走罢。”
黎袂用袖子擦干眼泪,重重点了点头,站起来,走了几步就忍不住回头。
孤零零的坟包躺在林子前的空地上,冷风吹过,愈显孤独,好似有哭声丝丝入耳。
“对不起,对不起。”
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这句话,黎袂不忍再看,转身跟上了余烬的脚步。
平静的江湖风云再起,投靠了魔教的余烬竟然再次杀光了下弦门的外室弟子,算得上是把整个师门赶尽杀绝了。此罪之重,天地不容。便是从前没听说过余烬的非江湖人士,此时听到余烬这两个字也是如雷贯耳。
一时间,街坊小巷都在谈论这件事,余烬直接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那个叫余烬的少年始终沉默着,对纷至沓来的痛苦视而不见。
一直关注着余烬的魔教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聂不渡听着莫渊复述的天下人对余烬的怒骂,脸色铁青,重重抬手,将桌案上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
花瓶碎裂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书房中意外的刺耳。
他不敢想,这些言论被余烬亲耳听到会是什么样子。
怒火中烧,他却无法找到任何一句话来呵责天下人。
因为,错的不是余烬,也不是天下人,是他聂不渡!
若是没有当初他的血洗乔家,余烬便不会从小就经历死生之痛。若是没有他的命令要求余烬潜入下弦门,余烬也不会走投无路之下修炼魔功《错花心经》,也就不会走火入魔犯下滔天大罪,更不会沦落成如今人人喊打的地步。
这是聂不渡此生都无法消磨的痛苦内疚,在他的心底盘根交错,一旦牵扯,便是一阵钻心的痛楚。
见他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模样,莫渊咬着嘴唇,只恨不能替他分担这无上之痛。
只能换了个角度劝他:“教主,这也只能说明他还活着呀……您之前不是一直还担心……”
聂不渡忽的一僵,醍醐灌顶,重重一拍桌子,神情混乱似疯:“你说的没错!对!”
“马上派人将他带回来!再也别让他离开魔教!”
一拂袖子:“派人到各处巡逻,听到谁骂他就杀了谁!不管那人是谁!”
莫渊一震,脸色大变:“那咱们魔教可就彻底……”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聂不渡打断:“若是连一个他都保护不了,那这偌大魔教本座留它还有何用!”
莫渊缓缓低下头,道一句,属下明白了。
皇宫里,付晏正无所事事的四处漫步,身后的侍卫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不自由,他也习惯了。
不知道行到了何处,突然听到有女声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他顿住脚步,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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