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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雾气在月色下透着苍苍的蓝，叶修眯细了眼睛，嗅不出这月色下有什么妖异，这灵气倒是纯正。

他的脚抬了起来，又顿住了。叶修扬扬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是灵兽，下次不要做这么有辱脸面的事情了。”

“……”对方像是愤懑得没了声音。

“……那、那告辞了。”僵持的场面最后以对方恼羞成怒的临阵脱逃告终。

叶修饶有兴趣地看着影子重新幻化成龙的形状，慌慌张张往丛林里钻。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叫出声来，“喂，站住！”

对方跑得更快了。

叶修正想追，另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巫祝大人！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

叶修回头，正看见先前那位父母官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太守大人好兴致，出来赏月？”叶修却没回答，倒是把问题抛回给了他。

“啊啊，是这样的，之前那位大师为了缚住神龙，在交州城城墙之上设下了阵法，并交我一个铃铛，说此法才可万无一失。今夜我在府中忽闻铃铛作响……特地……特地来看看……”交州太守越过叶修的肩头，向着困住蟠的地方看去。

狐狸化成的龙形正安静地躺在那里，不时还摆摆尾巴。

叶修汗颜，只求狐狸此时演技无双，先蒙过这个肉眼凡胎的官员再说。

他心里还挂着那只被他羞辱而走的蟠的事情，突然心下一惊，直道不好。他猛然回头，果然看见有影子在冲撞交州城城墙，却被无形的屏障拦住了，尘土四起。

叶修心里道看着先前的情况，那家伙怕是还不会用幻术，就是个凡人也能看到它的真身。现在仗着沙尘掩护，只道是天气作怪，若是被守城的士兵看到了，他也难脱干系！

叶修大步向城门跑去，太守跌跌撞撞在后面追着喊“巫祝大人您这是要去何处”也管不上了。

“喂！”他大喊一声。

“巫祝大人有何吩咐？”跟上来的太守气喘吁吁，忙着摆正衣冠。

叶修这才反应过来身后还有一个尾巴，这四周空旷，毫无草木可以藏身，若是让这人看见了，呼喊起来搅得全城出动去抓蟠就有得受了。

那只蟠看上去也心急得很，左右不知如何是好，风沙渐小。

叶修一伸手臂，太守以为巫祝要在此刻下什么法术，连忙战战兢兢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太守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耳边像是一阵风吹过，一个黑影掠过，太守迟疑着放下手，只看见叶修已经把手臂放下了，理着袖子，漫不经心地道：“夜里风急，太守大人还是回去吧，注意保重身体，才是交州百姓之福啊。神龙在此，跑不了。”

太守一听叶修此番话，知道这是巫祝承诺不会带走神龙，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连忙赔笑道：“还托巫祝大人的福，交州百姓一派安然啊……”

叶修道：“我奉王命而来，现在要连夜赶回都城——太守大人，请开城门吧？”

交州城的大门在一个未央之夜轰然洞开，出来的只有叶修一个人。他孑然一身地把整座城抛在了身后，从不回头。

夜色漫漫，明月皎皎。

叶修走了半里地，伸出手，“出来吧。”

那只化成跟小蛇差不多大小的蟠盘在他的手臂上，默默探出了头。

☆、第 4 章

四、

叶修一把把它擒在手上，道：“你跑什么？”

蟠扭动了一阵，挣脱他的钳制落在地上，平地起了一阵大风，尘沙四散，叶修下意识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一只手却变出了一片叶子双指一夹飞射了出去，那叶子竟逆风而行，直贴那只蟠的头顶。

那叶子原是之前祈雨用的杨柳枝条上的，他顺手揪了下来。不过这点小法术也就够了。

他本胜券在握，谁知只听铿然一声，柳叶非但没有近身，反而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叶修伸手把叶子抓了回来，抬眼看过去，只看见月色下站着一个青年。

头发高高束起，手执剑，上有鳞甲，一身青色。

刚才是被那柄剑挡回去了吧，这么看还挺英姿飒爽的？叶修摸摸下巴想。

青年收了剑，二者默默无言。青年忽而勃然道：“你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