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得热可以脱,我不介意。”说完就跟八爪鱼似地环住清河。
清河放弃了挣扎,看着房梁轻声叹:“您这趟可真够劳民伤财的。”
“一开始我只是想为我爹爹报仇,结果这一路下来,藏在那金玉之下的蛆虫都现了身。您可去过平郗?”
“没有,我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明极城。”
“...我记得我爹爹还在时,同我提起过平郗年年都闹饥荒、年年都要赈灾款。结果我这回路过平郗,瞧见那路上的树皮都被人扒了,庄稼地里就几根儿杂草,那小孩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饿得就剩层皮儿了,那大人跟饿疯了似的,看见我们骑的马,扑过来就往马腿上啃,还没下嘴呢,就晕在了马肚子底下,旁边的人看见他晕死了,驾着他就跑了,我以为人吃人都是谣言,没想到还亲眼见着了...我琢磨这再闹饥荒也不能荒成这样,张副将派人去查,结果您猜那赈灾款都用在了何处?”
清河从没发现谢天恩还有讲故事的天赋,完全被他牵着走:“何处?”
“那平郗的官儿信奉邪教,年年要的赈灾款一大半都交给啥玩意儿教主,教主就专门骗他们这种二傻子,拿了钱找块地儿变个戏法那饿得就剩皮儿的小娃娃就变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胖小子,‘大人,您不要着急,待我将那饥民一个一个变胖了’,二傻子还真就信了。剩下的赈灾款自然是进了自家库房,后来再求赈灾款,给的便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二傻子们在城里整天纸醉金迷,城外五十里处处设下关卡,防那灾民进城。”
“后来张副将把那些看着还像个人的灾民们收编了,这些人一开始看见吃的都跟疯了一样,张副将就在旁边喊‘拿走!快拿走!这些个傻玩意儿是想噎死自己个儿吗!按住他!快给他抠出来!’”
清河一开始听得痛心,结果谢天恩压着嗓子嚎了几句又把他逗乐了。
“到了炀里,炀里的傻缺官儿觉得打不过,送了百名妙龄女子来投降,一开始看那打扮都以为是那花街柳巷里出来的,结果后来一问姑娘,说是从人家里抢的,要是不好好听话,自己家里人就要跟着遭殃。我那个气啊,想着你投降就投降了,你扯上人干啥,您说气人不气人。杨副将下军令,谁碰了人姑娘,谁就娶了人留在炀里,后来真有人留下了,我更气了,把炀里那个傻缺绑在马后,绕城跑了一圈,炀里的百姓还追着鼓掌呢。”
“那你可真厉害。”清河仿佛看见了谢天恩毛绒绒的大尾巴。
谢天恩又往清河怀里扎了扎:“不过也有那么个让人可怜的官,一心为民,两袖清风,以为他的圣上是位胸怀百姓的好圣上,我破城之时,那人哭喊着‘圣上我没脸见您啊’就拔剑自刎了。”
清河给谢天恩顺了顺毛,搂着他说:“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还是月牙山清净,我每次回来都不想走。”
“你来了就不清净了。”
“哪儿不清净?”
“我心里不清净。”
谢天恩坏坏地笑了起来,伸手去扒扯清河衣服:“我瞅瞅是怎么个不清净法。”
“你欺人太甚。”
“我看一下我留的牙印还在不在。”
“能留到现在吗!早没了!”
谢天恩一看兔子急了,赶紧收起作乱的手。清河恼羞成怒,把谢天恩提溜上来,隔着衣服咬住了他的肩头。
谢天恩疼得想哭,可还是笑了起来:“您口下留人,明儿这胳膊还得耍枪呢。”
“不是要牙印吗?”清河听他说完就把他放开了,一想不对啊,我刚刚咬的好像是左肩啊。
谢天恩瞧着清河迷迷瞪瞪的表情,将头埋在他胸上“嗤嗤”地笑。
“我真想把您藏起来...”谢天恩撑起身子,将手压在清河肩上,“藏到一个只有我才能找到的地方。”
少年郎眸底情意绵绵,化作一缕缕的红线,紧紧缠住了清河心头。
谁能想到他以为自己就要打一辈子光棍的时候,嫩草一个劲儿往他嘴里蹦。
清河突然想起谢天恩那天让他节节败退的厚脸皮样,一张嘴吧啦吧啦地让他溃不成军。这个人好似清楚他所有的弱点,轻而易举的将他捏地死死的。
这两年,他进城的频率可高了,能知道有关他的一丁点消息也好,也不至于担心得睡不好觉。每次他进城时都能看见城墙上挂着的一溜儿告示里,谢天恩的脸最大,让他十分骄傲。
想当年我也朵人见人爱的娇花,终究抵不过命运对我的“摧残”。
“养虎为患啊...”清河‘痛苦’地闭上眼睛。
谢天恩不常进清河的房间,因为他小时候清河不让他进,他大一点儿的时候觉得这是清河的“闺房”不能随便进。
这会儿他心安理得地走了进来,慢慢欣赏着这屋里头的每一个角落。
“这床不行,要换。”
“这床我睡了三十年了,一点儿毛病没有,你说换就换?”
“太窄了,俩人躺着挤得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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