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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满腹心事,回到家中。朝觐的场景,半句也没向家人言及。即使是岳云,与自己父子连心,又曾在鄂州任职多年,但现在既已调离,便守口如瓶了。

李娃见丈夫闷头一言不发,猜出君臣对话大概很不和谐。不想触他的逆鳞,只提一些日常琐事,逗他开心。安娘腻在父亲的腿边,说自己最近很长了些见识,尤其把那《几何原本》当稀世奇珍炫耀。岳雷领着岳霖,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等着父亲检查功课。最忙的当属岳云,休假陪父亲这几天,忙于给尚没有修的园子画草图,说这样盖既漂亮又省钱。一家人其乐融融。

李娃笑道:“要再多两个人,咱们家就齐全了。”

岳飞想了想,一个是岳云远在淮西军营的妻子巩氏,另外一个,他忍不住说道:“张四哥这个年怕是忙得不亦乐乎,想休也休不了。”

岳云插嘴道:“谁过年不忙呀。我忙得头都抬不起来呢,可也没人怜惜我。”

李娃不待岳飞说话,先道:“你那是无事忙,谁让你画园子的图样的?”

安娘笑道:“大哥画块石头,别人能当成乌龟。也就那路设计的有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要改战场了。不过大哥,你不明算学,图样还有些问题。等我把方程研究明白了,就给你解一解。”

李娃皱眉道:“安安,你也是魔障了,哪个大家闺秀像你这样不务正业的?”

“娘,我就不务正业了,反正咱家也不缺那几个做针线活的。”安娘眨眨眼睛,又问,“娘,你说,我跟大哥谁更不务正业一些?”

李娃捏了一把女儿脸蛋:“都没有你二哥老实省心。”

“得,跟妹妹比,是我不务正业好了,妹妹是钻研大学问的人。”岳云笑道,“不过,比起没来的张叔叔吗……”岳云有意停住话头。

岳飞听出话里有话,咳嗽着问道:“你又听说什么事情了。”

岳云赶忙垂头老实答道:“传闻太多,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有些很不堪。”

安娘正在嘻嘻地笑话哥哥,闻言突然冷了脸,“哥,你听得那些村言村语,就不要在爹面前胡说了!”

女儿态度如此激烈,岳飞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有什么不堪的传言呢?岳飞用目光询问李娃,李娃微微摇头,示意以后详谈。岳飞点头,淡淡道:“今天,江东张宣抚奏重病的札子到了枢密院。哎,真是人有旦夕祸福,想中秋时节,张相公还是生龙活虎的,不见半分老态,不过半年,竟然重病缠身了。”

岳云本规规矩矩地站着,边给父亲捶背,边预备听父亲训斥,闻言立即收了手,请道:“爹,真的吗?”

“本来不该告诉你的,咳咳,但是这消息想必是要周知的,说了也无妨。”

“爹,恕孩儿先行告退。”

“你又要去哪?”

岳云一笑:“找吕宣抚销假呀。咳咳。”

岳飞叹口气,这小子想必是去通风报信,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张俊不死还好,若死变故太大,还是早做打算为好。挥挥手,算是默允了。看着岳云着急着慌地走了出去,他愈发地思念张宪了。

…………

“再这样拖下去,成什么样子?纵然不能成易箦之礼,总也要让病人走得顺心干净吧?现在妻儿环拥哭泣,徒然增加张相公的悲痛,扰乱他的心境,于事无补不说,怕还更添些症状。”李光坐在江东宣抚司大堂客位之上,侃侃而谈。他名义上以枢密使的身份视察沿江军务,实际是为了和议的顺利达成再跟诸大将通一回气。原本是先到的镇江,结果刚刚待了一天,就接到急报,朝廷命他速往建康,探视张俊的病情。他才知道出了大事,立即兼程西向,如今已经到了两日。这两日,他天天睁眼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袁溉和宣抚司点检医药官商量出来的脉案,眼见张俊的情形毫无起色,整天陷入昏迷之中。他身为钦使,不能不早为预备。

然而堂下诸统制官哪里肯听李光的指挥,有张俊银枪队的统制首先嚷道:“易箦是个吗玩意?俺就不懂了,自家宣抚相公病了,哭都不能哭了吗?”这统制也姓张,名克定,自然认了张俊做干爹,除张子盖和已死的田师中外,是第一个有头脸的原从将领。张克定想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免憋了一肚子气,李光的话正激起了他的脾气,责问道,“现在宣相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添什么病状?怕是冲冲喜倒好了。”

病人跟前不能落泪,要保持节制是大户人家的规矩,李光视为天经地义,但在这些泼皮面前却说不通。他无奈地转头问坐在主位的张宪:“太尉的意思呢?”

张宪笑了笑,退让道:“自然是李相公做主。”

“我对江东的军务不熟悉,张太尉不必推辞。”

张宪这才肃容注视众将,说道:“李相公已经说了他的意思,让我们预为准备。但当职虽身为都统制,这样的大事也不宜独断,你们尽可以畅所欲言。”说着,目光看向了傅选。

傅选可不是张俊的原从,却是张宪的左右手,作战极其勇猛。不问张克定诸人而傅选,意思就非常深远了。张俊时有六万之众,张宪一军独有一万,其余原从统制官十余名,统兵不过五千之数,数量与军队素质都远不及张宪一军。这问话是典型的以大压小,众人难免有不平之色,也愈发觉得心寒,可又不便逾越,心中都大骂张宪人面兽心。

傅选却知道,张宪除此之外还别有另外一层用意。这个西北汉子膀大腰圆,一脸横肉,为人处事倒极其精明。知道张俊对他非常看重,有意拉拢,便做好了脚踏两条船的准备,随时观望必要的时候跳船。于是纳了梅婢,趁着亲热的时候,做出有意无意的样子透露一些军中的秘密。但傅选还不敢公然与张宪作对,毕竟军中关系盘根错节,自己军中之人被岳飞教育得久了,总还有些与众不同的。只是已经开始暗示岳家军中的纪律、训练之法不适合张家军了。等到日子再长一些,军中越发松懈,就可以借着指责张宪向张俊邀功了。可惜,眼见靠山命不长久,傅选暗骂一句背晦,想着自己暂时脱离不了张宪的魔爪,不免挤出一滴眼泪,低头道:

“末将论跟随张相公的时间不过半年,论地位更远在王太尉、张太尉等太尉之下,不敢妄发议论。”

“哦,”张宪点头,对众人道,“傅太尉是唯马首是瞻的。”

傅选苦笑一声,稍微后退一步就让张宪重新确立了威权。只是事已至此,张俊怕是性命难保,让一步也就让一步算了。遂拱手一言不发。

王俊是个毫无本领的人,张宪所以让他做副手,是因为此人柔佞易于控制,不过是带口气的图章罢了。王俊对此蔑视早觉得心里堵得慌,因此主动投靠张俊,但张俊嫌弃他无法独立成军,起不到分化张宪一军的作用,总是爱答不理的,也不大看得起他。王俊为此深恨张俊,此时主动道:“我们江东宣抚司应该听从朝廷安排。”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光都看出来,张宪这是借机整顿军心,哪有为张俊着想的意思。不过,李光也非常厌恶张俊的玩寇自重,巴不得这人早死。于是淡淡道:“朝廷以为张宣抚劳苦功高,非遣重臣视疾,不足以表张宣抚柱石之功。现在能做的,除了当职适才所言预为准备之外,或许冲喜真也是一个法子。天降大雪,不如府中出银一千两,赈济建康灾民,也算为张宣抚祈福了。”

张宪眯起眼睛,赞同道:“若是这样,必然万姓称颂,受到恩惠的百姓会家家悬挂张相公的画像,每天为张相公祷告,求昊天保佑他福寿安康。张相公说不定便能醒了,克定太尉所言极是的。”

张克定暗道,要冲喜也不能这样冲,最好是给宣抚相公再讨几房做小。亏得现今宣抚相公昏迷不醒,若是这法子让他知道了,怕是真要活活气死了。张宣抚这辈子的爱好也就攒那几个没奈何,平白无故做了粥场,岂不挖他的心肝。至于张宪的赞扬,更是有意置自己于众矢之的。但这建议是自己提出的,他也不便公然指责李光、张宪,只好无奈道:“总得征求相公家属的意见。”

张秾也是列席的。今天她戴了条白貂皮抹额,配件白貂皮袄子,腰身束得极细,膝盖上趴着那只雪白的狮子猫。虽然张俊未死,已是一身素白。李光适才所言,影射得就是张秾为首的众姬妾。张俊姬妾数十人,都以为失了主心骨,每天哭的不能自持。唯独张秾形容减淡,一副处乱不惊的样子。“李相公、诸位太尉,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总要先问清楚袁大夫吧?让他把相公的病情如实讲了,咱们再做打算。”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众人,于是请来袁溉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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