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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云大笑:“张叔叔,没关系的,我手上的泥早搓掉了。就是真弄脏了,我这里也有手帕子,替你掸尘。”

岳云话里带刺,张宪脸色不由变了变,跺脚笑骂。岳飞顺手抄起桌上镇尺,打到儿子肩头,“没大没小的,还不快给你张叔叔请安。”

岳云扭扭手腕,唱歌一样道个大喏:“给张叔叔请安。等张宣抚入土为安了,张叔叔就更安了。”

张宪皱皱眉头:“你小子到底听了些什么碎嘴说的闲话,夹枪带棒的,让我也听听。”

“我也不好说,反正有人听了以后气得哭了一场。”

岳云依旧嬉皮笑脸地,岳飞脸色一沉。

“祥祥,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下去。”怒容是对儿子做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埋怨儿子的意思。如果说有所不满,也只是不满儿子太过乖觉。儿子借着几句玩笑话,把他不好直言的事情捅了出来,既让张宪有个准备,也给自己一个缓冲的余地。这种性格在幕府中游刃有余,却有失古贤臣的忠厚本色。

“哥哥,”张宪劝道。“祥祥跳脱了些,但……”

岳飞径自打断道:“老四,你坐过来,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张宪不敢再有异议,依先前在军中养成的习惯,立即坐到岳飞对面的椅子上,挺直腰板,一言不发地静等教训。

岳飞却又犹豫了。真不是他喜欢打听别人军中的秘事,只是关系到了张子盖,不能不有个交代。所以,虽然相信张宪的人品,但还是要问个详情。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这个宣抚使与个大家庭的家长别无二致。今天大新妇和二新妇闹不和了,他得赶着去排解;明天家里又揭不开锅了,他就得即刻拿出体己来上街去买柴米,晚一会儿都会出大事。真是劳心劳力,睡觉都总恍惚,以为头上悬着一把利剑,督促他每天奋力再奋力。

张宪见五哥不言语,又等了等,直接道:“那些谣言都是没影的事情。我在江东的时候,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却不知道跟谁说好。现在总算是可以一吐肺腑了。”于是,一五一十地把张俊如何收买自己,如何收买不成又改为利诱傅选等人,如何图谋将自己逐出军中却反而劳累过度发病身亡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惊心动魄的地方,忍不住泪光盈盈。“五哥,你对张子盖是结之以真心,纵然打了他也是按军法行事,至功至正。我这里却不然,纵是都统制之位,也必得谄事大将,否则便是心怀不轨。那位大的,自从知道侄儿被打之后,更是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就是临死前,也唯心心念念于将我拉下马罢了。那块手帕,直教我越想越是心惊。今天,我竟还能与五哥重逢,实在是侥天之幸。”

岳飞听着,知道张宪不无夸张,但在张俊手下也实在是憋屈紧了。只是他跟着张宪一起骂张宣抚,也是十分地不妥。只好安慰道:“好在军务逐渐上了正轨,你要用心操练,不可堕了鄂司的威名。”

张宪犹然不解气:“那也得看朝廷派谁来接任江东宣抚使。就有人遗表上奏非得依父死子传之例,以为这还是建炎年间的镇抚司呢。五哥,你说这人是不是猪油蒙心?”

建炎十五镇抚司,可以世袭土地人民,岳飞也有幸忝列一镇。岳飞只好笑笑:“毕竟还是正色立朝的君子多,譬如,”顿了顿,用自己举例是不行的,“吕相公。”

一句提醒了张宪:“我正要谢吕相公。当初若非吕相公提点,让我加意小心,只怕有人就得手了。哼,想指望收买傅选几个便能成事,也太瞧不起人了。傅选的手下又何尝没受过我的恩,不是我的人?”

岳飞没料到还有这一节,即道:“吕相公府与我这里就隔着一条街,咱们同去拜望。”

这条路十几日来,岳飞已经走得极熟。吕祉有时还闭门不见客,却从来不会挡岳飞的驾。当下就有仆役引张岳二人进入后院,但见有四个穿着军服的效用正在库房前忙于和吕府管家交接,吕祉则披着大氅,负手观看。

其中一名西军属官道:“这盒子里装的是十斤上好的野山人参,有一株已经成了人形。最是大补脾胃,生阴血。吴相公言道,那几株小的可以拿来和丸药,那大的最好藏起来,以后或有妙用。底下那一盒是虫草,这是珍惜玩意,东南见不到,专产于西北,主治肺肾两虚……”

吕祉听这吴玠亲信介绍药材已经小盏茶时候了,却还没有完,不停有珍惜药材献上,从犀角到虫草,不一而足。这片千里相送的盛情,让他很是感动,不知何以为报。他见岳飞进来了,忙迎上去,笑道:“多谢岳少保,这次我是叨了少保的光。”

岳飞愕然,“吕相公这话从何说起?”

“嘿,你看吴相公知道少保病了,就巴巴地从四川派属官送药过来。看见没,这是虫草,专医咳嗽、气短。”

吴玠那属官恰巧岳飞认识,叫杨祖云。他忙解释道:“吕相公说笑了,吴相公这礼是带给两位相公的,虽不贵重,却是我家相公的一片心意。好教两位相公得知,吴相公这阵子害病,所以川陕宣抚司进了一批药材,相公病榻之上,想到军中劳苦,疲耗精神,难免有些头疼脑热的。自己身子好了,这些药用不完却浪费了,就派末将检点急需的药材,一式两份,交送吕相公、岳相公。”顿了顿,又笑道,“本来,我等还劝吴相公,说是千里送药,怕是犯了忌讳。吴相公当时笑说,与二位相公肝胆相照,有什么可忌讳的。若是换做另外一些人,还真就高攀不起,自然也就不能送了。”

吕祉先已听杨祖云说过一回,这会再听,依旧觉得无比的解气,笑道:“吴相公真是个妙人!仆承他盛情!”

岳飞当然更得承情。

这杨祖云原是先到了鄂州,却听说岳飞朝见未归,又马不停蹄赶到行在送来的。只是顺路先到了吕祉家,就跟吕祉交接了。

“吴相公的病可是大好了?”岳飞问道。

“已经痊愈销假了。哎,那病发作的时候,真是把我等吓了一跳。好在延请名医,得以治愈。”

吕祉笑道:“你是没见前两日岳少保的样子,也能把人吓上一跳。形容消瘦,咳得连头都抬不起。好在现在也已经好了。”

“这样说来,倒是我来的晚了,该被责以军法。”

三人寒暄一番,张宪又给吕祉见礼毕。杨祖云交接清楚,就与那四名效用辞别,去岳府送药了。

吕祉望着张宪点点头:“张太尉,别来无恙否。”

第186章 终章 燕云(16)

张宪上前,不待吕祉谦让,就是一个到地的深揖,口中只称:“谢吕相公。”

吕祉忙闪身避开,岳飞把住他的臂膀,说道:“安老应该受,也当得起。”语气坚决不容置辩。

吕祉这时若再推辞,反成了不给岳飞面子。他料到岳飞也已经知道了张俊一事的详情,遂淡淡一笑,安然受了张宪三揖,又缓缓道,“江上风云变幻不定,张太尉一舸渡江,翩然南来,想来大是不易。仆当略备水酒,为太尉接风洗尘。”这话语带双关,不止张宪听得长叹不已,连他自己也是感慨万千,喜忧参半。喜的是局势大变,吴玠身体痊愈那武将中的祸害却终于被磨死了,忧的则是张宪一军归宿不明。但他却并未直言张俊死后江东宣抚司如何安排,反而话题一转,笑道:“只是我这里没有酒蟹这等奇珍,唯日常饮食而已,张太尉海量,想必是不会见怪的。”

岳飞一听酒蟹这名字,便皱起了眉头,“这又是什么稀罕物?听这名字,必是费尽功夫方成一菜!哎,国家方忧患之时……”欲言又止。

“吕相公,”张宪打量岳飞脸色,忙岔开话题道,“感荷盛情,只是我还要尽护丧之职,实在无法多做盘桓。拜见两位相公之后,便得疾驰回营了。今天晚上,尚有一波吊客要哭祭致哀呢。”

吕祉本就打算将谈话引到这上面,如何处理张俊的身后事,不只是件丧家亲族咸与哀荣的大事,而且关系到朝局动向。“哦,”吕祉故作诧异,“不知那位指葬何处?吊客、吊客,上头不知打算何时亲临?”说着拱一拱手,示意这上头指的是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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