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是太,祖官家的封地,又是当今官家登基的地方。这里出了两位官家,自然是块风水宝地。我就算站在虞城县,也能看见应天府上蒸腾的龙气。”
王德的话引来了刘子羽的好奇:“我只知道太尉有夜叉的名号,不知道太尉还会望气。”
王德摇头道:“好叫参谋得知,我不会望气。”
“那就怪了,不会望气却能看见龙气,除非这是天启。”子羽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王德听子羽发表完高论,认真地说道:“就是这样。适才,我想到应天出了两位官家,心中一动,想到虏人至今盘桓于应天,昊天上帝岂能容虏人猖獗。一念及此,抬头就见应天府方向有红光闪动,继而腾起一道黑气,那红光就追逐着黑气,奔腾旋转,渐渐远了。我想,这就是龙气驱逐了虏气吧。是个大好的兆头,所以才禀告宣相。”
吕祉也被王德说得抬头仰望碧空,却什么也没发现。他虽然怀疑是王德讨自己欢心的说辞,却很珍惜这个可以提振士气的话头,借机道:“我也看到了,真是天启。”
于是其他幕僚不敢多嘴。
吕祉继续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应天府很不好打?”
子羽唱和道:“是的。应天府城高池深,我们兵马不多,难于久困。”
“我们也不必久困应天。”吕祉胸有成竹地判断道。
“请教宣相的高见。”
吕祉没有立即回答。秋风已起,天气渐凉。原本该准备收秋粮了,四顾田野却只有一片茫茫。因为战事的原因,抢收夏粮之后,河南的百姓就不敢出门了,都窝在家里坐吃山空。吕祉进军到虞城之后,当地父老大多热泪盈眶,却拿不出粮食来慰问宋军。细问,夏粮被河南转运使李纲搜刮过一回,又被杀回来的金军搜刮了第二回 ,剩下的余粮只能勉强支撑到冬天,来年春天肯定要打饥荒了。吕祉很想接济百姓,但转念一想,几乎是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军中粮食也不充裕。
此时他自嘲道:“任是铁打的汉子,也禁不起三天的稀粥。”
胡美人立即会意:“金军也缺粮,没法死守。”
“不止如此。”吕祉道,“阿鲁补如果敛兵自保,应天府连通东西的作用就彻底被掐断了。山东金兵不多,兼且算是粮仓,在徐州的张太尉就可以高歌猛进,全无后顾之忧了。山东既下,河北等地山水寨必然震惊响应。何况,按我接到的鄂州宣抚司通报,梁兴、赵云既是回到河北,原本蛰伏的山水寨本就已经相当活跃,四处攻城略地。梁兴、赵云分头并进,已经深入到山西的腹地,连下翼城、沁水等名地。河北的义军为了响应山西,磁州、相州、开德府、大名府等地,已经纷纷揭竿而起,期日兴兵。若是山东再失,后果不堪设想。阿鲁补宿将,如此形势再不积极出兵,以最快速度打败我军,他的头怕是没法在脖子上长稳当了。”
河北局面如此,其实和兀术从河北抽兵关陕分不开关系。反过来,河北揭竿而起又导致运粮的民夫短缺,连徐文等正规军也要忙于保证后勤供应了。二者相辅相成,最终都导致金人的统治迅速崩坏。
吕祉微笑着环顾众将,继续道:“只是这样一来,金人怀着必胜的气势,数万人平原旷野奔驰突击。我军现在虽然号称五万,但刘太尉尚在项城,其实不足三万人。我虽然已经向张太尉、岳宣抚求助。但这两处也有难办的事情。张太尉新收复两地,人马疮痍尚新,恐难措手。岳宣抚要和兀术十万大军周旋,人马也嫌不足。咱们只好凭着三万人,战兵还不过两万,独抗阿鲁补的铁骑,诸位太尉,你们,”吕祉顿了一顿,表情严肃,“可愿血战?”
不说战而说血战,已经给了诸将充分的暗示,让他们仔细思考。
胡闳休是以幕僚统领亲军的,说话很有分量。美人第一个站出来道:“我听说忠义民兵们,不过三千人,就敢和虏人上万人马战斗。梁兴梁太尉更以五千人和金人一万五千人鏖战一天,杀敌五千,俘虏一百,战功赫赫。他们是孤军远上,既无补给又无后援,尚且不畏牺牲。我等受国厚恩,岂能落于人后!”
美人说话一向谦和,此时圆睁双目,手捋长髯,倒是很有门画上关二爷的做派,引得关复古连连应和。
“都是人,他们不是孬,种,俺们也不是孬,种。端起枪,干他、娘的。”
关师古以降将的身份,不愿多说,只道:“愿遵宣抚令。”
乔仲福作为硕果仅存的原从将领,掌握一军。他自从跟着岳飞打了一回之后,胆子也大了许多,此时自然不甘人后:“老乔琢磨着,咱们若是跟着刘二相公,是不敢打的。可是自从跟了吕宣抚您,每天勤练武艺,还能吃得足穿得暖,就为了知恩图报这四个字,咱们也得好好打上一仗,给宣相您长脸。您就是我们的心,您就是我们的胆。”
话糙理不糙,将为兵胆。吕祉辛苦豢养将士三年,平日里一文不私藏不说,还想尽办法开拓利源,给官兵连带家属改善生活。军纪也是严而不酷,就算训练辛苦一些,那也是为了战场上少流血。这样的大恩也该有所回报了。
这些主要将领中,就还剩下王德未曾表态了。
吕祉将目光投向王德,笑道:“王太尉?”
王德厮混官场多年,表面粗豪实则心细,他几乎可以算是吕祉的私将了,这时大声答道:“王德愿率所部为先锋,只是请宣相这两日准备足酒肉及犒劳之物。末将出征之前,已经安排好家事,让家里的大小婆子和睦相处,养好我那独苗小崽子。俺既然出兵,就顾不得她们了。俺早发下大愿,要为宣相争气,愿效一死。”
说着,竟然一撩衣裙,单膝跪下,低头露出了脖颈处的一处纹身,正是“尽忠”二字。只是天知道是为谁尽忠了。
吕祉连忙搀扶起王德。“太尉,你言重了。我们同心协力,死的只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虏人。”
子羽这个宣抚司参谋官,理应负起监军之责。此时,只睁一眼闭一眼,打着哈哈道:“王太尉,你放心,酒肉早就准备好了,连小娘子们都应有尽有。我就先预祝众家太尉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外传的预告。
“三哥哥,我要走了。以后咱们不能一起读书做题了。”
朱熹一惊,凝望着安娘的俏脸。
安娘表情严肃,平日里总是翘起来的嘴角此时不见一丝笑意。
从小修炼养气功夫的朱熹,心头一阵血气翻涌,反而说不出一句话。
安娘垂下目光,指着桌子上整整齐齐的一摞算纸道:“这是以前三哥哥借我的笔记,今儿我都整理好了,一并还给三哥哥。”说着福了一福,转身而去。
朱熹眼见佳人越行越远,方才气急道:“安妹妹,你要去哪里,也告诉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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