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涛的心脏骤然一紧,含糊的应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段亦宏疑惑。
“没有!好像有点伤风。”陶涛抽了抽鼻子:“我在想,我们把老爸接到台北来吧,就算是做手术,你们医院的条件也要好一点,而且,我每个人礼拜都能去看看他。”
借着一个最好的名义,一直压抑在眼底的泪水成串的滚落。
“行,行,我去办!”段亦宏听到哭音,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明天就去联络,反正我也快开始实习了,就到我们院里来吧,我每天都能帮你看着。”
痛不可当的滋味,麻痹的刺痛像从僵硬的指尖沿着神经通路往上流走,它们在脊髓里汇合,然后一路摧枯拉朽的撞进大脑里,陶涛的嘴唇颤动,却吐不出字来。
“怎么了?”段亦宏试探着问,又笑道:“不会吧?真的哭了?这么感动啊?”
“哥,你对我真好。”
“傻小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现在才知道我对你好啊?太让我伤心了。”段亦宏轻轻的笑,笑声混在低柔的嗓音里,像是隔着无线的距离,轻轻抚摸着陶涛的头发。
陶涛说不出话,一排牙全咬在唇上,浅粉的唇色被咬成了极端的两色:鲜红,雪白。
段亦宏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问道:“怎么了?要不要明天出来一下,我再让你敲一回铁杠?”
“不,不用了?老爸的事搞定了,就发消息告诉我,我好去看他。”
“好的,那,你早点休息?”
“嗯!”陶涛迅速的掐掉通话,可是手机按在耳朵旁边,不肯放下。
“在和谁说话吗?”
袁朗的声音蓦然间响起,近在咫尺,陶涛几乎是下意识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可是零点零一秒之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身子一僵,维持着别扭的姿势,僵硬的转过了脸。
袁朗一只手撑在沙发后背上,微微向前倾身。
透明的眼泪,漆黑的眼眸,还有平静如雕塑一般的神情,只是一瞬间的画面,凝固在空气里。
袁朗发现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那双眼睛里的哀伤与绝决,像一方残破的琉璃,支张着尖锐的棱角,而光彩却越发绚丽,因为破碎而生的美丽。
你哭了。”袁朗的手指伸过去,拈了一点泪。
“没有,空调太干。”陶涛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应对那一下简简单单的碰触,可是当那一点点冰凉触到皮肤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晃了一下。
袁朗直起腰,把手上拎的衣服甩到陶涛怀里:“换上吧,你的制服,我刚刚找出来的,跟你很配。”
陶涛有点懵,低头看了看手上成套的衣服裤子,脸无表情的抱起来,挑了最近的那问客房走过去。
“你去哪儿?”袁朗叫住了他:“就在这里换吧。”
他的嘴角带着一点笑,似乎是温和的,又似乎残忍,抱肩站着,眼神中有少少的期待,像是刚刚提出的只是一个简单而有兴趣的小要求。
吴哲在报纸中抬起头,轻轻扫了一眼,又低下去。
陶涛慢慢的转过了身,凝固的表情像是匠人的木刻,几乎没有什么迟疑,他开始脱衣服,不快不慢的动作,没有刻意的讨好也不见慌乱。
黑色的制服像是笋壳那样从他身上褪下去,露出麦色的皮肤和漂亮的身形。
陶涛很瘦,骨骼修长而均匀,没有一点从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块状肌肉,线条柔韧,结实紧绷。健康的皮肤在灯光下闪出柔和的光晕,像是青葱色的风,很干净,甚至带着一种清新的竹叶气味。
有些人只需要一双眼睛就很诱惑,色欲纠缠,迷离恍惚;而有些人,即使脱光了也不带情色,干干净净的站在灯光下,光与暗的笔,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纹理。
陶涛脱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有点犹豫,他抬头看了袁朗一眼,眼神淡漠,很单纯的询问!
袁朗点了点头。
陶涛咬住唇,双手勾在内裤的边沿上,猛得用力褪到底,用脚尖踢到一边。
于是,就再没有什么遮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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