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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高】海市蜃楼 By 313sanctuary

海市蜃楼

黄沙卷天,天边是被蓝黄两色隔绝的分际线。炙热，空阔，纯净，寂*寞，太多形容词编织在我们眼前，这里是死亡的考验还是生存的求证？我们想涉足却又却步不前的最后蛮荒乐园……

长长的脚印形成单调的细线，漫廷无边……我离尘世有多远？我离你有多远？

袁朗踩着固定的步伐在烫热的沙砾间形走，低首看见自己身后深深浅浅的脚印。无谓吸口气，又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磨舌的散沙。滑下到一个小沙丘的背面，在阴影里坐下稍稍喘口气。抖抖身上披的宽大的麻制长袍，想借以制造一点微风宽慰被热烤的皮肤，但却只能带出更多细小的沙灰层飘散。无奈弯下脱下靴子到出里面的沙子，边抬头看看太阳的角度，计算着能够享受的微薄的休息时间，边取出宝贵的水壶咽几口水。

特种兵的体能似乎禁不起沙漠残酷环境的长期锻炼，只休息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又重新上路。应该不远了，才这么想着，眼前便依稀可见一颗歪歪扭扭的树，以及树旁奇怪的物体。

说话都是个浪费体力的事情，更何况是自言自语。发现了目标的袁朗没有特意加快步伐，维持着特定的节奏向怪树走去。

走的近了，才看清起来。那颗歪树自然是叫不出名字，可便是看见这树的人没人能不喜欢不惊叹。生长这样天地间，沙暴吹歪了树的躯干却压不弯迎向太阳的执着；干涸剥夺了青绿满枝头的喜悦，却除不尽树技下新发出嫩芽的骄傲；炙热剥毁树干表皮的柔软，却更赎于了大树坚韧的芯里。

袁朗的手掌扶在大树干硬的仿佛会脱落的树皮上，却像是感受到生命最原始的鲜活。是的，真的像极了，要是，要是……要是高城在，一定要指着他认真的说。

”瞧，这树，活生生的钢七连啊。”

不放弃！不抛弃！

自嘲的笑笑自己愚蠢的念头，这里虽然离边防驻军就步行2小时左右的距离。但，怎么可能说来就来呢？转身，靠近另一个更特别的东西，刚刚视线里的怪影露出真空的面目——舟。

残破的只剩半只船身的木头小舟，风化严重的舟身半陷在沙堆里，只头部尖尖的模样显出当年也曾是巧舟一艘。

这里是沙漠啊，这样精巧的小舟是怎么出现到这里的呢？谁也不知道，那就像沧海桑田的传说。

袁朗躺倒在小舟里，仰看着天空纯色的洁净。躺在沙漠中破落的木舟，躲在大树歪斜的身影下，他想这里是否像诗里说：沧海曾是桑田，桑田也曾是沧海，错错落落，千千年年……

闭上眼，像是听见高城熟悉急躁的声音，半骂半是倔强，“死老A，整那些花花绕绕没用的……”

侧过头，突然想发现什么似的贴近木舟侧边的木壁上，痕迹风化的严重，看不清楚只能伸出手指摸索。细细摸了几遍后，才哑然失笑，刻的内容居然是：小远，我爱你！

这种言情剧情里才有的情节居然真的可以碰上，可得瑟笑了几声后，像着了魔般，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在木纹里细细刻进去。

干化严重的木风易脆但还算结实，短短的指甲划上去只有潜潜痕迹，但是不够于是袁朗一遍又遍用指甲加深那痕迹。

他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独身来这个边防驻点？他新带的南瓜废了只，出任务伤了腿残了！小南瓜哭着对自己说，“队长，你去我老部队，帮我着看看，我来老A前，班长说留了句话就刻在歪脖子树边的小船里，我没敢去看，整晚都不敢去。我后悔了，现在后悔了，队长，你帮我去看看……”

哦，想起来了，那小南瓜叫安远！

指尖磨出了血，血一点点映进木纹里让痕迹清楚浮现在眼前。

袁朗又想起，高城最后一次站在自己面前，怒气冲冲，撕了自己臂着的纱布吼着，“你不是很行，不怕死！神仙啊……血库缺血你怎么不天天进去，当血泵用！”

回过神，才看见自己刻的字：高城，对不起

那三个字，高城是不屑于听的。

高城和袁朗，你和我，之间没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