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硕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明明还裹着一层凉被呢,突然觉得有点儿冷,他压低声音问:“所以说,那种事儿你只能和女孩儿做对吗?”
“不是,”夏磊倒下,深吸口气,“我只是觉得有点怕,怕自己弄不好,怕你会疼,怕因为做了那件事儿之后咱们的关系就变了……”
“不是应该变得更亲密了吗?”司徒硕不解地问。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夏磊把头深埋在司徒硕的颈窝,说,“就是想准备得更充分一些,在心理上。”
夏磊手臂顺着司徒硕的胸口滑到小腹,说:“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要。”司徒硕拨开夏磊的手,转了个身,怀里抱着被子角,他说不清现在的心情。
就觉得自己是被人嫌弃了,被自己深深爱着的那个,誓言要永远在一起的人嫌弃了。因为觉得神圣、很重要,所以不会和我做是吗?因为担心关系变了所以不做是吗?因为幻想的人是女孩儿,而我是男的是吗?
“司徒?”夏磊又蹭过来,亲吻司徒硕的耳垂。
司徒硕却推开夏磊的脑袋,轻轻说了句:“我突然很困,晚安。”
“晚安!”夏磊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这些都是他心里所想的,他觉得恋人之间应该坦白。
他当然非常非常喜欢司徒硕,想和他尝试各种事情,可毕竟还很年轻,总是觉得应该再慎重一些。
几个小时前,他就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没向司徒解释清楚而苦恼,现在看来是弄得更糟糕了。
“司徒,你想要的话那我们现在来做吧。”他又再一次在黑暗中往司徒硕的肩膀上蹭,觉得自己又卑微又可怜。
司徒硕恼怒到心肝发颤,突然觉得夏磊是在可怜自己,甚至不惜拿“宝贵”的第一次来施舍。他佯装睡熟,故意把呼吸调整得非常均匀。
第二天一早,夏磊早起去学校参加晨练。司徒硕装睡赖在床上。
夏磊叫他好几次,眼看就要迟到了,才匆忙洗漱出门。
司徒硕起床后站在窗口发呆,看着远处操场上夏磊和一群体育生一起晨跑,才愣过神来,觉得一切都不同了。
他想了一夜,才反应过来,或许夏磊本身就是个异性恋,只是可怜自己英雄主义作祟,才来玩过家家的游戏。或者,他是个双性恋,同性能吸引到他,漂亮女孩对他也有难易抗拒的吸引力。
从他以前的幻想对象是女孩儿这点儿上来说,应该是非常确定了才对。
毕竟……
操场上,一团橙色的风滑过,停在夏磊身边,双手捧上了什么东西。虽然距离很远,可司徒硕却能感觉得到夏磊和像太阳一样炙热的任小静都笑得很开心。
那一天早上,司徒硕第一次逃课了,他没有请假并且关了手机,就这么傻傻地站在窗前,像一个失魂落魄的傻子。
傍晚,夏磊和任小静一起来敲门,司徒硕不知道为何就觉得那砸门声带着点儿炫耀的味道。
司徒硕脑海里出现了任小静和夏磊在碗池里双人滑板的场景,任小静天真地对自己说暗恋夏磊的那些点滴,还有夏磊自从到三班去之后就无时无刻不像带着小尾巴似的带着任小静。
司徒硕的心都凉了,他不理敲门声,直接走进浴室,打开冷水就哗啦啦地冲澡。
门外,夏磊和任小静嘀咕,是不是司徒硕回家去取东西了,毕竟要搬出来住总会有点换洗的衣服或者常用的东西什么的。
两人敲了一会儿门,见里面确实没动静,便离开了。
等司徒硕从浴室出来,房间里又恢复到安静,他就那么湿漉漉地滚进被子里睡觉。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睡觉了,非常困,但就是睡不着。起来做题也没有精神。去厨房看到前一晚吃剩的食物,虽然很饿也没有食欲。
这会儿,他坐在沙发里发呆,看着空落落的电视柜,突然就觉得,这房子真是租得不划算,连个电视都没有呢!
就这么又消耗了几个小时,司徒硕终于撑不住,蜷在沙发里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他觉得门又被人砸了几次,可都无心搭理。
能睡着的感觉真好,他一点儿都不想醒来。
再去学校,老杨对这个从来不迟到早退的孩子很是关切,一上来就问是不是病了。
司徒硕顶着两个熊猫眼,一贯地微笑,点头说:“是的,热感冒,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老杨疼惜地回办公室找了点儿清热解毒的药给司徒硕吃。司徒硕连说明书都没看就吞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确实是个病人,就是应该吃药,大把大把的吃药,然而,再多的药也未必能治得好他。
放学的时候夏磊在家楼下等司徒硕。远远看见司徒硕来了,便踩着滑板冲过去。
司徒硕一看到这个涂得花里胡哨的板子和滚动的飞轮就觉得头晕,连忙退远了一些。
“你昨天去哪儿了?”夏磊急切地问,书包斜斜地挎在肩头显得也有点儿落魄。
“回家取了点儿东西。”司徒硕嗓子是哑的,刚好可以伪装真的感冒,他继续撒谎,说,“我本来是回家取东西的,可是感冒了,就住那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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