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许度。
许度显然也很吃惊,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处遇到徐聘,嗬了一声,随即脸上绽开笑容:“路遇贵人啊。”
徐聘皱眉道:“你还没回去?”
许度:“废话,正站你面前呢。”
徐聘心里冷笑一声,懒得闲话,绕过许度,准备回去。
毫无意外,许度上前拦住他,吊儿郎当问:“你要走回去?”
徐聘冷冷瞥了他一眼,回了一句:“废话。”论身高力气,徐聘不知比他优出多少,但是徐聘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纠缠,更不愿以暴力解决这事,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唯恐他再次威胁自己。
事实也是:他根本不知如何应付。他能做什么呢?许度又没有杀人犯法,他毫无权利干涉他的行动,只能傻傻的希望这人能够知足,不要再来为难自己。就连自己都知道,这种想法委实可笑,偏偏他之前还抱着侥幸心态。
“徐聘!”
脚步登时一僵。
徐聘终于知道欲壑难填所言何是了。
只怕今日再如了他的意,日后也没得消停了。
“实不相瞒,我身上仅有购置年货的几两银子。”说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意思很明显:我连坐轿子的银钱都没有。
许度对徐聘的话置若罔闻:“今时没有,来日肯定有的。到底是这几两银子值钱,还是乌纱帽值钱,你是读书人,心里自然比我这一介凡夫掂量得清楚。”
徐聘剑眉微微一挑,干脆将话给撂明了:“你这般索求无度,我便是聚宝盆,也挨不住。之前银两也已给你,你不带着银钱回家,败完了居然还有脸来找我要?”
许度呵呵一笑,十足的无赖:“话虽说如此,然命比钱更重要,你说是不是?我不是你们读书人,要节气要名声,我只认钱。你给还是不给?”
徐聘沉下脸:“不给。”
“哦,那我可要去告官了。话说这雍京府衙这么多,我这些天也好好转了转,倒是还有些纠结到底去哪个坊?仁寿坊?离你那儿近些,你也方便,你看如何?”
徐聘牙关紧闭,额角青筋显露,终是松口道:“明日午时,来我府邸找我。”而后将自己的住址说了出去。
许度嘿嘿一笑:“这才是好大哥嘛。”
街上人流如梭,车马喧嚣,徐聘望着许度远去的身影,目光深幽,暗藏冷色。
是日,徐聘回到住处,将那箱银子从床底下搬了出来。
蓓茗街,街宽将近两丈,青石铺造,旁中多大宅院,相互独立,建筑构造颇为奇特,多为富贵闲人清闲之所,青石街两旁皆留有半丈来宽地方袒露,可以看见净土,上植老槐树,平日里很是寂静。
许度哼着欢快的小曲儿,数着街旁的老槐树,心道徐聘这小子果然发达了,连住处都这般气派——若是说没钱,鬼才信。心中打定主意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敲他一笔钱。
第七棵槐树,许度停下了脚步,跨上石阶,伸出右手,拍了拍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道缝隙,开门人正是徐聘。
徐聘脸上没有半分好容色,一双长目略略扫了扫许度,看不出什么情绪。
许度丝毫不在乎,笑眯眯道:“大哥还亲自来开门。”说完,探头探脑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景致。
徐聘却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将身子往许度面前一挡,许度的视线便再也落不到里面去了。
许度知晓徐聘恼自己,也就放弃了进屋坐坐的想法,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大哥既然有事,不便让我进去喝茶,那就早些将孝敬爹娘的物事都交给我吧,我也好赶回去,省的他们日夜挂念,你说,是不是?”
徐聘脸上仍旧挂着阴沉,转过身抱起身后一袋布裹,从半开的门里将东西塞给许度,一字一句道:“最后一次。”
“知道了。”许度答得飞快。
话尚未落音,便听得一阵大力的关门声,一股风被带起来,与许度行了个着急扑脸礼。
“切。”许度毫不在乎地笑了笑,心里想着这徐聘肺都气炸了却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心底居然生出一丝快意。好家伙,怀中银两的分量足足比上次多了几倍,许度心底啧了一声:看来朝廷果然是个敛财的好地方。
这些银两,足够自己衣食无忧好几个月了。
正当许度抱着布裹做着美梦时,也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把将他擒住,双手反扣在背后,随后又觉腘窝一阵吃痛,下一秒失力跪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许度心里大吃一惊,下意识将怀中的布裹护住,却发现护了个空,低头一看,布裹早已不见。
男人单手拿着布裹,一脚踩在许度背脊上,将许度整个身子都挤压在青石地面上,冷冷一笑:“你是在找这个吗?”说罢,将手中的布裹放到许度眼前摇了摇。
许度眼珠转得飞快,心知论蛮力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忙道:“不……不……您要的话,尽管拿去。”
“既然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男子哼笑一声,移开了踩在许度背脊上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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