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的名字,你是不是也该报上你的?”施兰特挑着眉,欣赏着他有些茫然的神情。
“Sorry,I“m Silver,Silver Gray.”回过了神,银报上了自己的名。
“银灰吗?”施兰特笑了。好名字,很适合他即将有的身份。银灰,介于黑与白之间,独属他的色彩。拥有短暂的生命,活在阳光下的他理应是白色的,然而他却因与夜族为敌之故,必须出没于黑夜。这个世上没有灰色,所以他必须归属一方。他会是黑色的,经由他的手变成黑色。
“很高兴认识你,银。”施兰特优雅地行着礼,道得易于双光。
他非常自然地唤了他银,而银直呼其名却是在一个礼拜之后。其间,施兰特曾回过一次城堡,毕竟那个施特莱茵家的傀儡还是令他耿耿于怀。然而他却未见到布莱克,听仆人说布莱克取了长老议事堂,像是有什么要事。施兰特也未过多在意,只想着幸好他不在,否则要想再出门可就得费上一番工夫。他只交待仆人将此事转告布莱克,便又回了小镇。
依旧是高悬着半轮红月的夜,依旧是空无一人的街道,依旧是倚着墙等待着的身影。所不同的,只是等人的换成了银,迎上去的则是施兰特。看着他偶尔张望的身影,施兰特微微一笑,看来挨了那一下以及之后的无语圣堂药物令他卸下了防备。这样想来,没有出手击退傀儡,没有咬他真是明智之举。
等候着的人突然抵着额头,一副痛苦的神情,施兰特皱眉,忙抢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我不过回去了两天,你就出事了?是不是叫夜族伤着了?”施兰特故作紧张地问着。他心里清楚得很,引起他头痛的主因是自己附着其上的标记。有了这个标记在,是夜族的都会识相地回避。根本不存在他被夜族袭击的可能性。唯一令他惊讶的是银不仅挣开了些许咒术,甚至会因捆绑额头的银丝头痛。从来没有哪个被打上标记的人察觉到什么,他是第一个。
勉强摇头,银有些欣慰来的是他。头痛日渐严重,就休息时也会恶梦连连。冰凉的手倏地贴上他的额,虽吓了他一跳,却也为他发烫的额头带来清凉。许是错觉,银竟觉得那困扰自己多日的痛消散了许多。
“你们教会的人都这么不擅长照顾自己吗?”施兰特故意问着。
“不,应该只有我比较特殊。”意外地,银扬起了一抹苦笑。倚着墙的身子慢慢滑下,靠坐在墙边,“因为无论做什么都有人跟着,所以有些事就自然而然地忽略了。”
“看来你被保护得很好嘛。”施兰特坐于他身侧,右手依旧紧贴在他额上,悄悄施着咒。
“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监视更贴切。外出要提出申请,通过层层批准后,还要在一大堆人得陪同下出门。其实我也是到了这儿才晓得,原来出门根本不用申请,只要通报就行。在总部,我不能单独出门,既是是白天也不行。说来白天也出不了门,因为几乎都在睡觉,因为不这么做的话,晚上是提不起精神对付夜族的。能欣赏到的景色只有西沉的夕阳,以及明月高悬的夜空。呵,这样看来,我跟夜族还真像啊!”银侃侃而谈,虽然心里清楚没必要将这些道于别人听,当然也不该抱怨。因为神父说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为了神,为了救赎坠落黑暗的人们。可是,有谁来救助他呢?他也想过普通的生活,拥有其他同龄人都会有的烦恼,譬如暗恋上了某家的姑娘之类。可是他却不能,因为他拥有常人没有的力量,而这就意味着他必须放弃常人的生活和情感。
红月,在银的脸上投下阴影,为他略显苦涩的脸蒙上一层淡淡的无奈。这样的银瞧在施兰特眼中,就如一只笼中鸟,渴望着自由飞翔的翅膀。关着他的,不仅是铁笼,还有一副名为教会的沉重枷锁。他也许不知道,他的全身,他的灵魂都在叫喊着想要自由,叫喊着想要逃离牢笼。教会为什么如此盯着他,施兰特并不感兴趣,因为此刻他全副的精神都在银身上。说他像夜族吗?的确很像,只能活于夜晚,只能出没于夜晚。他没有生存的目标和意义,可以说迫使他勉强活下来的,只是消灭夜族的任务。他在渴望黑暗,渴望着脱离白昼,投身夜的怀抱。这样的他很适合归属夜族。
那一瞬间,施兰特看见了他的心,也是在那瞬间,他放弃了咬他。还不到时候,还没有到达真正迎接他的时候,还需漫长的等待,等他自愿开口,说出心底最原始的希望。
之后的日子里,施兰特依旧陪着银度过每一个夜。一个月的时间有多久?久到你发现自己已为某人深深吸引?还是久到离别在即时,你才惊觉时间的短暂和心中的不舍?
一个月后的银,便是这般心思。银知道,施兰特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他的魅力并非仅源自他俊美的外表,更多的则是源自他自身的气质。施兰特是个深具感染力的人,他会令你不自觉地随着他的步调走,感受他带给你的一切。跟施兰特在一起很轻松,银一点也不会觉得累。因为他不用时时注意自己有没有犯错,或是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也许这就是自由吧,写意、快乐。因为自由,银不想离开这个小镇,因为自由,银不想同施兰特说再见。但是时间不会给他过多的自由,飞逝的时间无情地提醒着银,离别在即。
该说再见了。离别前的最后一晚,银如此告诉自己。他是教会的武器,打从一开始就不该对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心生眷恋。是神的眷顾,给了他短暂的自由和相处融洽的朋友。有这些已足够,他会放在心里偶尔品尝。
当他将离别道出口,当他看到施兰特脸上的惊讶时,他的心中起了宽慰。将对方视作朋友的,并非只他一人。至少,能有人记得他,记得他曾经存在过。
“我是临时借调来的,只在这儿呆一个月。施兰特,能认识你我很高兴,希望我们有缘再见。”银将目光锁在没有月的夜空上,刻意不去瞧施兰特。
他这近似划清界限的举动令施兰特骤起不快。怎么,费了这些天的迁就,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个?进入他的心这么难?不,不会。他是渴望自由的,而自己营造的自由已令他难以割舍。那么此刻他的神情只是在伪装,伪装他那颗因不舍和不得违抗的命令而矛盾的心。想到此,施兰特扬起了笑,语气里存心带着不舍:“什么时候走?”
“明日清晨。”犹豫片刻,银终是如是以告。单纯的他到底叫老奸巨猾的施兰特骗住了。
“真是走得匆忙啊,这样我就没法子去送你了。”施兰特倚着墙,半垂着头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不用特意来送,教会会派马车来接。”银稍稍瞄到了他的脸,却也因昏暗的光线而瞧不真切。
“你真是个无情的人,因为要走了,所以就开始划界限?”施兰特依旧垂着头,道得极不情愿。
“不,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银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施兰特却猛地将他拉了过去,趁他卒不及防间吻上了他的唇。那是个礼貌性的吻,却也带着丝丝诱惑。施兰特吻得不深,也不长,仅浅尝辄止。退离他冰凉的唇,施兰特托着他下颚轻喃:“无情的人啊,可别把我忘了。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的。”语毕,也不待银反应,便融身黑暗。
银抚着唇,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这应该只是个单纯的kiss,只是礼貌性地道别。可唇与唇相触的感觉却怎么也无法自银心中抹去,怪异的心情一路陪伴着他回到教会总部。
总部并没有给银过多的休息和烦恼的时间,因为银抵达的当天便接到了新的任务——跟随小队一起消灭占据城堡的吸血鬼。银被告知,古老的城堡遭到吸血鬼的突袭,城中的人都已变成了没有意识的僵尸,他可以放开手脚去做。
任务的地点离总部很远,漫长的路程令银产生了他们正在前往那座小镇的错觉。抵达城堡时,是在清晨太阳初升时。在白天对付吸血鬼根本不费吹灰之力,银和队友的行动进行得相当顺利,只用了半天得时间便消灭了城堡中所有的夜族及其仆从。队友们笑说,那是因为有两个太阳的缘故。银并未搭话,只靠在一旁听着。说实话,银对这次的任务心存疑问,被消灭的吸血鬼,有着非同一般的气息,有着高贵的味道。
中午时分,队长带着人自地下室返回,带回了令人振奋的消息——占据城堡的吸血鬼已被彻底消灭。
“是个老家伙,因为阳光的缘故,他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面对队友的颂扬,队长这样回答。银却看到了他志得意满的神情。银知道,那些吹捧的话语,他其实很受用。
归队的路上,闲来无聊的队友们讲起了这次的任务。
“听说其实这次消灭的是吸血鬼的贵族,虽然命令里说这城堡是被强占的,但那儿实际上却是吸血鬼的领地。因为要对付大家伙,上头怕咱们紧张,所以才没有声张。”
意外的情报令银微微吃了一惊。不轻易动吸血鬼贵族,教会向来有此默契。因为无论动了哪个派系,都等同向整个夜族宣战。银突然起了不好的预感。
“还说是什么大家族呢,还不是一两下就叫咱们干掉了。要我看啊,吸血鬼的贵族也没什么好怕的。对了,这家族好像叫布什么的,听说名气还不小。”
队友无意的闲聊再度引起银的注意,他立刻便想到了施兰特·布兰德。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他不怕受过祝福的药,怎么可能会是吸血鬼呢?如此想着,银便靠在车窗上沉沉睡去。
施兰特在离开城堡时便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所以他尽快完成了布莱克的嘱托,将一封厚厚的信交给长老会后,便急忙赶了回去。
红月映照着过分安静的城堡,令施兰特越发忐忑,而推开门所见的景象更令他震惊。浓重的血腥味布满了整个城堡,死一般的寂静宣告着古老家族的灭亡。城堡中空无一人,因为所有的仆人都已随着主人的消逝而烟消云散。施兰特直奔地下室,因为那儿是老布莱克休息的地方。可眼前情景却同样好不到哪儿去。
总是精神百倍的布莱克如今颓靡地坐在墙边,胸口、四肢、颈间的银钉令他的伤口无法愈合,血不受他控制地离开他的躯体,已将流尽。
“Fa……ther……”施兰特不确定地轻唤,心里了然,这样的他已没救。该死的人类!竟然这样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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