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季容承认得很快,“你来W市参加冬令营的时候。”
季容报了一个地址,邵观潮还没什么反应,阿婆先感慨道:“哎呀,后生还记着阿婆那家店的地址哦,记性还蛮好的哦。”
“你每天都点五块钱的小馄饨加五毛钱的油条,喜欢把油条泡在馄饨汤里蘸汤吃,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很专注,”季容寻了个隐蔽的角度,恶劣地捏了一下邵观潮的手,“我在你对面坐了半个多月,你一眼都没看过我。”
自己和他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意想不到的渊源。邵观潮脸一红,缩了缩被捏过的手,小声道:“我那个时候又不知道你是谁……”
好在季容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就追究这个问题,他俯身凑近邵观潮的耳朵,轻声道:“这件事情,回家我们再好好来聊聊。”明明不是自己的错,邵观潮偏是听得双耳发红。
四人洗干净了手站在阿婆身边,看着阿婆慢吞吞地演示着特色粽的做法,边用软糯的W市方言讲解每个步骤的要领。两个W市人听来毫无压力,邵观潮作为后期特训过的人也能听个大概,可怜庞以声一个北方姑娘,眨巴着眼睛不时得低声问旁边的季容阿婆到底讲了啥。
季容也是个脾气好的,见庞以声听不懂,后来就干脆做起了同传,阿婆一边说他就一边把阿婆的话翻译成普通话,轻声给庞以声又讲解了一遍,温柔的语气和精致的侧脸看得旁边随来的几位工作人员入了迷,纷纷感慨果然是拥有众多女友粉的听水老师。
另一边的陆盼青和邵观潮自然也是将这幅画面尽收眼底,陆盼青一边跟着阿婆的演示操作着手里的青箬叶,一边偷偷朝邵观潮挤眉弄眼道:“小邵同志,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邵观潮心平气和地揪着手里的青箬叶,把叶子卷成可以放糯米的三角筒状,装傻充愣道:“什么想法?他们组进度要追上来了,你还不快点吗?”
见从邵观潮这里横竖套不出话来,陆盼青悻悻地瘪瘪嘴,专注地跟着阿婆学起了怎么把糯米一颗不漏地包进青箬叶里。
没了陆盼青在旁边嘁嘁喳喳,邵观潮的注意力不自觉地便跑到了与自己对立而站的某人身上去,看着他冲青春靓丽的小姑娘低眉浅笑,一个没忍住就把手里的青箬叶给捏爆了,原本盛在里面的米几乎全洒在了干净整洁的料理台上,剩下还有几颗调皮的甚至跑到了邵观潮的衣服上面去。
邵观潮这动静大得成功地让全部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了他,阿婆抿嘴一笑道:“噢哟,小后生,刚就说了手劲不要捏太紧的噢。”邵观潮欲哭无泪:“我刚刚是不小心……”
“没事,你这情况我是预料到的。”早有防备的陆盼青在邵观潮动作的第一秒就躲得远远的,她搁下手里包了一半的粽子拍了拍邵观潮的肩膀安慰道。
好在糯米都还是生的,没什么黏性,邵观潮在原地蹦了几下就把衣服上的米给抖干净了,剩下桌子上的那一堆天女散花似的糯米,他便扯了块抹布打算过来擦干净。
没什么劳动经验的邵观潮把抹布扔到桌子上,左划右划隔着布料试图抓起那一颗颗调皮的小米粒,结果非但没把米给抓起来,还把堆在旁边好好的蜜枣给推出去几粒。
邵观潮一个人在这边手忙脚乱,大半天什么都没做好,正急得不行,忽然一只手覆了上来,接着轻轻推了推他,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自己,季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先去我那边做,整理完再换回来。”无奈中带着一丝笑意,听起来苏得不行。
邵观潮下意识地随着季容的话让出了位置,等在他原来站的地方停下来抬头时,抬头恰好对上了陆盼青不怀好意的眼神。陆影后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用口型道:“甜。”
被莫名其妙打配合发了一波狗粮的邵观潮老脸一红,右手握拳放在嘴边低咳两声,接着低下头拿起季容裹了一半的粽子帮着他继续往下做。
季容的前半只粽子做得堪称完美,不论是青箬叶裹的形状还是糯米填放的位置都能让人预见这是一只够得上朋友圈配图标准的粽子,但是在邵观潮接手之后,填了板栗又填了蜜枣,左凹一下右折一下,马上就把粽子破坏成了灾难现场。
等季容收拾好了这边的料理台,那边邵观潮的粽子也已经被他捆了起来。阿婆笑眯眯地说:“现在来看看你们几个都做得怎么样了?”邵观潮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捆起来的粽子还觉得挺美,自豪地举起粽子展示给阿婆看:“阿婆,我这只怎么样?”
前半段还看得出三角的形状,后半只粽子像可达鸭的嘴边,扁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饶是和善如阿婆,在看过这只奇形怪状的粽子之后也只能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后生,你要记得给叶子里填糯米,不要只捆叶子啊。”
沉默良久的庞以声举手发言了:“导演,这只粽子算容哥还是观哥的啊?”毕竟自己还要和搭档勇夺第一喜提梦想基金的。
一半在吃超级夫夫糖一半在吃容声夫妇糖的导演组终于如梦初醒了——这节目还是要评分比赛的,这粽子到底该算谁家的呢?
为了体现公开公平公正的比赛原则,最终导演组决定把这只粽子算在季容和邵观潮两人头上分给季容庞以声组,然后再让季容和邵观潮两人另做一个算在邵观潮陆盼青组。
捏着手里的粽子,邵观潮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思索了半天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直到很久之后,久到节目播出以后,邵观潮终于在节目组评论区里找到了答案。
有个网友如是写道:总感觉那两只粽子像是听水老师和观观的两个孩子,一个判给了爸爸,还有一个判给了妈妈,好可怜哦……
爸妈你妹!你家孩子才是粽子!你全家都是粽子!邵观潮气得登上小号连给那个网友私信发了三十多张不同种类的粽子图片才罢休。
此时的邵观潮还没琢磨出网友的这番言论,和第二只粽子做完斗争之后,四人的粽子被阿婆送上锅去蒸了。门帘再一次被掀开来,宋泽西和董歌两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见房间里挤满了人,两人先是一愣,接着狂喜着互相击掌,宋泽西冲着镜头比了个耶的手势欢喜道:“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言下之意另两个人显然是被送去了错误传承人处。
于是阿婆笑呵呵地带着两人又演示了一遍粽子的做法,趁着这段时间,其他四人便各自找了个摄像机找不到的地方休息了起来。
邵观潮抱臂坐在烧开水的灶旁,眼睛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水壶,心中思考着自己七八年前在早餐店里对面坐着的人究竟在吃什么。
“在想什么?”季容走过来,递了一枚蜜枣过来,“刚才包粽子剩多的。”
“你。”邵观潮脱口而出。
话刚说完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得这句话有多么会令人引起误会,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在想你那个时候见到我是怎么样的……”
季容又递了一枚蜜枣给邵观潮,明明没吃到枣却觉得从唇齿一直甜到了心间。他倚在桌旁朝邵观潮摊开手,把手上的三枚蜜枣递到邵观潮眼前:“那个时候我刚刚动完手术做了一期复健,是个拄着拐杖的残疾少年,属于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百分之九十九的那种人。”
“你是一百个人里唯一一个没有回头看我的人,”季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所以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邵观潮:这突然起来的霸道总裁风格究竟是怎么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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