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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才回想着刚才袁朗对自己的批评，又一次感到当年第一次在五班时的那种孤单，以及刚被老A淘汰时自己对自己的那种失望。

成才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看到自己带回来的几株植物，心情平静下来。“就这样吧，”成才在心里对自己说：“反正朋友也不是求来的，再扛几天，吴哲他们就回来了。”

成才走后，袁朗点了一根烟。看着烟雾袅袅上升，袁朗心里有一丝烦燥。在A大队呆了几年之后，除非遇到极棘手的任务，否则袁朗很少有这种情绪。上次这样烦燥还是成才刚回A大队的时候了，袁朗没想到成才现在还会让自己这么心烦。

为了不给二次加入老A的成才太多压力，袁朗表面上对成才并没有过多关注，但他一直在暗暗观察成才。他也承认成才变了很多，但成才的变化并不完全顺应袁朗的期望。成才现在的确没有了以前那些让人一目了然的小精明小算计，但成才现在沉静得近乎冷淡，袁朗甚至觉得成才的坦然里简直还有一丝对自己的不屑。袁朗有信心把所有曾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南瓜变成可以和自己一起嘻笑一起疯闹的队友，但只有成才让袁朗觉得无从着手。所以刚才看到成才在自己面前满嘴空话的时候，袁朗才会忍不住想再击破成才的防线。

袁朗正在沉思，就听到成才的声音从窗下传来：“大队长。”然后是铁路的声音：“你种的这是什么花？”

袁朗走到窗前往下看，成才正站在办公楼下的花圃旁，一只手还拿着花铲，正在回答铁路的问题：“报告大队长，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花。我在野外训练的时候，见这几株花好看，就把它挖回来了。”

铁路：“你也喜欢种花？”

成才：“说不上喜欢。只是吴哲喜欢花，我是带给吴哲的。”

铁路“哦”了一声，又问：“成才，你来A大队一段时间了，觉得怎么样？”袁朗一边暗自腹诽：“大队长，您的问题可真没创意。”一边仔细听成才的回答：“A大队是一支优秀部队，我会努力训练，争取早日融入集体。”

铁路看来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鼓励了成才几句才走开。成才继续种花，他怕阳光太猛烈，还特意找来几根木棍搭了个小小的遮阳棚。种完花，成才看吴哲的那几丛月季有点像吴哲说过的白粉病症状，又连忙去配了托布津800倍液来喷药。

袁朗在窗后又点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看着成才忙碌。想起吴哲说过自己因为主动走近成才而得到了一个朋友，袁朗心里有点后悔刚才对成才说的话了。袁朗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常相守真的是考验啊。”

成才照顾完吴哲的花就到了晚饭时间，其他队员也结束了训练来到食堂。以前成才吃饭时总是和吴哲许三多坐在一起，今天连虎薛刚见成才身边没人，正想走过去，没想到齐桓和C3已经坐在成才身边了，连虎和薛刚只好坐到成才对面。

C3一坐下就抽鼻子：“成才，你身上怎么一股药味儿？”成才：“我刚才给吴哲的花喷了点药水。要不，我换个地方吧。”

成才正要端起饭菜起身，齐桓一把将他按住了：“得了，就坐这儿吧，这味道比我们爬的那臭水沟好闻多了。”

C3一边吃一边说：“成才，有人说你回来的时候要捧一束玫瑰花迎接你，感动吧？”

成才笑一下：“吴哲？他才舍不得牺牲自己的妻妾。”

薛刚笑了：“你以为是吴哲？才不是，队里惦记你的人多了，再猜。”

成才摇摇头：“猜不出。”

连虎：“成才你先说，如果真的有人捧着玫瑰花欢迎你，你会怎么样？”

成才想了想说：“我会问他有没有认错人……或者，干脆摸摸他的头，看他有没有发烧。”

一桌人都有点哑然。然后薛刚说：“花花，你要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C3也说：“你是徐睿的八卦重点目标，他朝思暮想着要你扑入他的怀抱，还打算用玫瑰花诱拐你呢。”

成才笑笑不说话，埋头吃饭，吃完了才对其他人说：“我以前的战友给我寄了些吃的，你们晚上来我宿舍尝尝吧。”

隔了两张桌的袁朗立刻问：“成才，你那包蘑菇干准备怎么处理？”

成才：“给大家做菜吃吧。”

袁朗：“好，那我跟食堂的同志说一声，你来给大家做。”

二十一

成才本来一直是与吴哲配合的，但现在吴哲还没回来，所以第二天的训练中临时改为与薛刚配合。

今天的训练不但要求大家用最快速度通过障碍，而且小组的两名成员还必须彼此掩护并消灭目标。成才和薛刚一边越障，一边开枪击落各个明靶暗靶。时而薛刚为成才提供火力掩护，时而成才警戒，薛刚冲刺。

两人配合默契地冲到了终点，然后往回走。薛刚忍不住说：“成才，看来咱俩还真合拍。我以前和连虎配合，都是练了好几次才过的。”

成才心里高兴，嘴角边的酒窝就得意地亮出来了：“告诉你吧，平时训练的时候我就特别留意其他人的节奏，在脑子里跟你们模拟配合了好多次了，过不了才怪呢。”

薛刚：“嗬，你还挺有心的。那你要是和连虎配合呢？”

成才：“我想问题也不大。”

薛刚一溜烟跑到起点，就跟带队训练的齐桓嘀咕起来。第二轮练习开始，齐桓下令：“成才，这次你和连虎配合。”其他队员听了都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只有薛刚向成才竖了竖大拇指表示鼓励。

成才和连虎的这一轮越障，和上一次差不多，也是一次成功，甚至完成速度还比上一次提高了少许。

成才和连虎回到起点，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袁朗走过来：“成才，下一轮你和石头配合。”

其他队员这时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当成才再次站到起点时，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全队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专注的目光投向前方的障碍。

成才与石头的配合也相当成功。当成才回到起点，袁朗问道：“成才，你为什么能和其他人配合那么好？”

成才把对薛刚说过的原因又说了一遍。虽然他尽量说得平淡，但大家都知道说时容易做时难。战术动作人人都会，但要做到配合默契却是最难的。尤其像成才这样，能与不同的队友都配合得当更是难上加难。

袁朗让成才入列，然后继续训练。上午的训练结束时，袁朗照例站在队伍前总结训练情况，还特别表扬了成才。中午吃饭的时候，除了薛刚连虎照旧和成才嘻嘻哈哈外，其他队员和成才也比以前融洽一些了。

晚上，成才见许三多来了一封家信，便替他取了送到宿舍。成才平时不常到许三多宿舍，许三多去了师侦营后更没来过。见与许三多同室的齐桓正在宿舍里看书，成才放下信就打算离开，走之前却忍不住瞄了几眼墙上挂着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