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昊猜测得到过程,大黑凶悍,只要挨靠进羊圈的野兽必遭它驱赶,想来对人也是这样。虽说野麻坡不高,可要是摔得不是地方,滚落到乱石堆中,后果不堪想象。
由于姒昊没有说话,虞苏以为姒昊不再搭理他,他目光被什么东西吸引。
“啊,陶壶在那里。”虞苏瞅见掉在一旁的陶壶,它栽在泥水里,没有摔碎。虞苏伸手去够,手臂不够长。
姒昊见状将陶壶捡起来,递给虞苏。
“小弟!你怎么了?”
一位穿长袍的男子惊慌跑在前头,边跑边唤。他身后跟着两位奴仆,也都行色匆匆。
“姊夫,我在这里。”虞苏应声,用力挥手。
邰东在营地里听到虞苏的喊叫声,顺着声音,连忙赶去。接近野麻坡时,他就看到虞苏的身影。他看见虞苏模样狼狈,坐在地上,露出一只淤青的腿。
虞苏身旁站着一位高个少年,年纪看似和虞苏相仿。少年身旁有一头黑狗,也引起邰东注意。在听到虞苏喊叫声前,邰东就先听到一阵凶恶的犬吠声,看来这条狗难脱干系。
邰东目光扫视姒昊,连并他身侧那条狗。大黑感应到敌意,朝邰东低吠,被姒昊拍狗头制止。邰东暂时顾不上盘问陌生少年,他上前查看虞苏伤口。见伤得严重,沉声问虞苏怎么受伤。
“我从山坡上摔下来。”虞苏护着伤腿,一脸忧愁和愧疚。
“怎么会从山坡上摔下来?”邰东一时着急,声音响亮。
虞苏可是他小舅子,妻子疼爱的弟弟,跟着他外出受伤,绝不是小事。本来吃过早饭,就要启程,今天就能经过角山营地,抵达仑城,现在可真是麻烦了。
虞苏低垂着头,没有一句辩解。看他模样,他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邰东叹口气,拍拍虞苏肩膀,安慰他。
“芒,你过来帮他瞧瞧。”邰东唤老奴过来,芒懂得多。
芒捧住虞苏的伤腿,双手碰触虞苏伤处,他不是轻轻碰,而是用手指按压。虞苏疼得脸色苍白,泪水直流。他忍着不痛叫,硬是把下唇咬出了牙印。
“骨头看似没断,伤了筋骨。现下不能走路,怕是没个三五天,也不能下地。”芒用他平缓的语调,告知邰东虞苏的伤情。他说的可绝不是好消息,不过也在邰东意料中。
虞苏垂头丧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没法去仑城了,这趟出行,他将被困在角山下。
“不是好好的拿水壶出去找水,怎么摔成这样?”邰东知道虞苏性情文静,做事认真,如果只是爬山坡,很难想象他会从山坡上滚落,还差点摔断腿。这个山坡,有人践踏出来的土道,并不难走。
虞苏难过又有点委屈,他目光投向大黑。大黑在姒昊身旁,虞苏这一看,就也触碰到姒昊的目光。四目相对,虞苏将头低下,他并不责怪姒昊。
其实姒昊一直在看虞苏,虞苏不知道而已。芒为虞苏查伤,虞苏疼得咬唇泪流的样子,都看在姒昊眼中。
“小弟,是不是这条狗害你受伤?”
邰东手指“罪魁祸首”,他也是观察入微。“罪魁祸首”再次感受到敌意,仰头吠叫,相当桀骜不驯。如果不是它主人在场,它搞不好,会把这群来历不明的生人,一顿撵咬。
“我快爬上山坡的时候,它冲出来扑我,我没站稳……”虞苏小声讲述。当时的情况太突然,他惊慌失措,才会掉下山坡,要不他并不怕狗。
“我不该冒失……”虞苏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毕竟他不该冒然闯入,他人的地方。
“你不看好你家恶犬,害我小弟摔伤了腿!”邰东抢过虞苏的话,生气指责姒昊,他看得出姒昊是黑犬的主人。
谁想姒昊受人责备,没有懊恼,没有辩解,一言不发。
虞苏这时才意识到,从见到这位陌生少年到现在,他一直没开口,他会不会不能说话?
“去喊你父兄过来,商议怎么办?我们本来今日要到仑城去,现下走不了。”
邰东看姒昊不吱声,着急击打掌心。他对闷不吭声的人,一向没招。少年衣着褴褛,又住在附近,邰东猜测他是牧人家的孩子。
“就我一人。”姒昊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清亮。
“父母呢?”在邰东看来,姒昊年纪也就十六七岁,不可能更大,他怎会独自一人生活。
“没了。”姒昊话语淡漠,听不出伤感。
“主父,他家在上头。”芒指着上方的野麻坡,他探看过了,上面有羊圈,还养着一群羊咧。
年轻力壮的卯背起虞苏,一群人朝山坡走去。
野麻坡的坡地不大,羊圈建在正中,四周不见有房子。奴仆四处搜索,才发现有条山道,通往另一层高地。那是一座孤立的高岗,上面有栋草房子。
小小的草屋,简陋寒酸,房门大开,空无一人。
奴仆回来禀报邰东情况,邰东把姒昊瞪上两眼。看他孤苦伶仃,估计是给牧正放牧的奴人,也不指望他了。再说虞苏也是不知晓牧犬的凶悍,有冒失,现下只能自领责任了。
“姊夫,你把我留下吧。”虞苏很自责,因为自己不谨慎而受伤,拖累了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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