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允,好久不见。”虞苏笑语,亲切不改。
“我听阿父说,你明年也会来宫城听差。”虞允询问。他知道虞苏不喜欢当守卫,当个传令使者倒是适合他。
“前些日子见到公子,公子问我,我应下了。”虞苏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自然是要应下,好多人想进宫城都不得。等你来了,我带你熟悉宫城。”虞允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对陌生人也很和善,何况虞苏是他自小的玩伴。
“嗯。”虞苏笑道。他自然知道虞允会照顾他。
“阿允,走了。”允父在车上唤儿子,接到虞君命令,不敢多耽误,他和虞父也只是几句闲谈。虞父负责一段宫城墙的监工,允父负责监工的是城外的迎燕台。那座高台专门为浛城迎亲队而建,入秋已竣工,今日允父是为了迎接事宜而忙碌。两日后,浛城的迎亲队必会抵达虞城。
“小苏,有时也来我家坐坐,妘周经常在呢。”虞允上车,和虞苏辞别。
“好。”虞苏站在路旁,目送马车离去。
虞父来到儿子身旁,摸了下他的头,说道:“我们苏儿,以后也会有马车乘坐。”虞苏回头,微微笑了。他知道去宫城里听差,如果得虞君或者嗣子的赏识,日后被授予要职,自然有马车坐。
只是,虞君任人唯亲,虞苏家和虞君的血缘实在疏远。凡事不强求,想来父亲也是知晓的,毕竟他那么有才干,却一直只是个营卫。
虞臣父子走后,虞苏留在宫城外,等父亲收工。劳役们把城墙下的地面清理好,这重修城墙的任务就也彻底完成了。
午时,父子俩一起回家,穿过通往北区的木桥,一路上不时有人问候。虞父人缘很好,虞苏也是。
父子归家,院中喂鸡鸭的虞母,见两人一前以后进来,欢喜问虞父:“事情都办好了?”
“哪能不办好,再两日浛君嗣子可就来了。”虞父笑语,进屋坐在火塘边烤火。得虞君高兴,说不定能赏他一些财物和酒肉呢。
一家子欢欢喜喜,自不必说。
午后,无所事事的虞父,想自己为虞君办事忙碌多日,家中的柴草该是见底了。他到门后拿蚌刀和石斧,虞母问他干什么,他说砍柴。虞母说:“不用,柴房里的柴都堆满了。”
虞父不信,推开柴房一看,还真是堆满一捆捆的木材和树枝。
“苏儿天天去及谷砍柴,一天背一捆回来,不只柴草,鱼虾也带来不少,吃不完,我给它们晒起来,好……”
好做酱,虞母的话,虞父没听完。他已看到院中有什么不对,嗯,他家院子,挂着好几条肉干。
“这些肉干是谁家送来?”
“就是姚屯的阿蒿,听苏儿说他打了头鹿……”虞母还想夸姒昊几句呢,但虞父没在听,回头虞父已不见。
虞父进屋找虞苏,虞苏在自己房中忙碌,像似在缝着什么东西,正背对门口。
“苏儿,不能总拿人家东西。”
虞父进门,见虞苏在缝一件皮袄子,看着像鹿皮。
“阿父,我也常带东西给他。”虞苏在房中,早听到父母在外头的交谈,知道说的是姒昊。
虞父瞅眼鹿皮,猜测到儿子是在帮姒昊缝皮衣,他说:“让你阿母缝,你别把人的好皮子缝坏了。”男子会做针线活的不少,不没女子娴熟。虞父显然不知道,他这个儿子很擅长针线活。
“快做好了。”虞苏低头继续忙碌。
虞父出屋,把家里瞧瞧看看,发现连储水的陶缸水都满着,家里实在没什么他要忙活,于是他悠然朝北区的社树前去,到社树下和人闲谈,消磨时光。
夜晚,虞苏出现在北区的社树下,今天这里特别热闹。虞君让人从宫城酒窖里搬出酒,分给各社,犒劳虞城男丁们。
虞苏还不到成丁年纪,酒自然喝不着,不过他也不爱喝酒。他跟在父亲身旁,听男子们讨论社中的事,他明年显然也是要参与这样的讨论,所以虞父带他来先熟悉熟悉。
男子们本来在谈北边有些墓地被水漫的事,谈着谈着,变成浛城话题。虞君嫁女毕竟是一件大盛事,又嫁到富得流水的浛城去,自然成为谈资。
虞地产盐很少,浛城却是产盐之地。每年虞君派往浛城的贩盐队伍络绎不绝,虞方也有陶器参与易物,所以是互利,两边往来热络。
虞苏听着众人的议论,感到乏味,跟父亲说他去找朋友,便就离开。他孤零零一人,站在社树下,仰头看漫天的星空,突然有点惆怅。想起以前每次到社里,都有好几位伙伴,大家现在各有各的事。
“阿苏!”突然被人拍肩,又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虞苏连忙回头,看到笑嘻嘻的虞圆。
虞圆身旁有不少女伴,有些虞苏以前不曾见过。
“阿圆,你也来啦。”虞苏笑语,真是好一段时间,没见过她。
“阿苏,我们有事问你,你来!”虞圆很兴奋,拉住虞苏手臂,就将他往女伴堆里推。虞苏挺无奈,想挣脱虞圆的手,她抓得紧紧,这一下迟疑,人已经被女孩们围住。
“是要问什么事呢?”虞苏没有懊恼,仍是微笑着。
“就是白林子里,有一位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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