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日后的两天时间总是皇帝最忙的时候,虽然有心召苟梁前来侍读,但被政务所累,只能暂且作罢。
第三日,退了早朝皇帝便宣苟梁前来伴驾,没想到来的却是他的上官。老翰林告罪说是苟梁病了怕冲撞龙颜,是故由他来代职。
病了?
皇帝眉头一皱,之后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略翻过几页书,童艮生很有眼色地捧了一张藩地送来的请安折子充作紧急文书,让政务繁忙的皇帝陛下名正言顺地打发了兢兢业业的侍读学士。
因不好太过表露对苟梁的优待,皇帝略一沉吟对童公公如此这般地嘱咐一番。后者心中惊疑不定,口中忙恭恭敬敬地答应下来,随即安排人将苟梁请入了藏书阁中,特意交代切莫声张。
苟梁来时,皇帝已经等在厢房内,正翻着苟梁读书时写的手札。
“臣楚陌参见皇上……”
跪礼还未行完,皇帝已经大步上前来将他扶了起来,打量着苟梁,只见他不仅声音虚浮,脸色更是苍白,眼圈下浮着一层淡淡的青黑。
“怎生病的这般重?”
皇帝的眉头紧紧拧着,在苟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带着他坐下来,转而看向童艮生:“太医什么时候到?”
童艮生垂首敛眸,不敢多看两人的姿态,恭声答道:“回陛下,太后殿下今日凤体微恙,召了郑太医前去——”
“换其他人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皇帝怒道。
童艮生打了一个哆嗦,连忙称是。
他怕别人看破皇帝陛下和苟梁的暧昧关系,想着一事不劳二主,那郑太医又是三朝元老,是个嘴巴严密的,所以才想请他来。
但比起苟梁的身体,皇帝根本不在意这种微末小事。
被情潮折磨了两个晚上未曾安枕的苟梁反应有些迟钝,见他辞色锋利才惊地跪下,诚惶诚恐道:“谢陛下隆恩,微臣无碍,还请莫要惊动太医。”
“起来。”
“陛下,微臣真的不碍事——?!”
见他不肯起身,皇帝掐着他的腰猛地把他提了起来扣在怀里。
苟梁僵成了木头,错愕地睁大了眼睛:“陛陛陛陛下……”
苍白的脸上陡然添了一层红晕,过近的距离让苟梁呼吸一滞,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受了惊,他整个人像是被撩拨的含羞草一样猛地缩了起来。见状,皇帝克制地松开了他,复又将他按在位置上,凝声说:“爱卿病着,朕准你不必多礼,且坐着吧。”
苟梁眨了眨眼睛,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皇帝。
皇帝低头看着他,这副傻气的样子,让他欢喜,可看着他如此憔悴,那股喜意很快又被冲淡了。他用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烫手的温度让他眼眸沉了沉,轻叹道:“怎能如此不知爱惜自己?”
“陛下……”
苟梁恍若置身梦中,抬手想要碰一碰皇帝的手,这时夜枭先去太医院传唤太医的童公公一步提着郑太医出现。
苟梁惊回神,猛地往后退了退,慌张地说:“陛下,微臣没事,真的,不必劳烦郑太医了。”
皇帝按住他的肩膀不许他逃避,沉声道:“有没有事,太医说的算。”“微臣已为自己看过,真的不碍事的……”
苟梁把手往身后藏,在皇帝阴沉的目光下声音却是越来越低,被皇帝抓着手腕按在脉枕上,也不敢反抗。
郑太医按着苟梁的脉搏,那脉象让他吃惊之余心下一沉,眉目也随之凝重起来。
暗吸一口气,他郑重道:“楚大人,请您平心静气,不要紧张。”
苟梁的眼圈都急红了,干脆放松开紧紧捏着的拳头,破罐子破摔道:“郑太医,您不必费心思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是中毒之后体质亏损,这两日心悸盗汗,所以晚上睡不好而已,养一养……就好了。”
郑太医再按他的脉搏,原本心中起的惊涛骇浪被苟梁成功安抚。
苟梁这脉象和双儿情潮时未得纾解以致□□堵塞、郁燥难眠完全相同,但他自中了那红尘醉之后因药性太烈而导致根茎萎靡、阳精难泄,出现这样的脉象却也是说的通的。
解除了猜疑,郑太医暗暗松了一口气。
又见苟梁一脸难堪的模样,他心有所察,慨然道:“楚大人所言不差。只是夜不能寐终是伤身,不若老夫开一副温和的安神汤药,让楚大人稍作休息……”说着,他才想起来他现在面对的不是普通病患,还是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连忙斟酌着措辞把苟梁刚才的判断更仔细地说了一遍,无外乎是红尘醉的锅。
等苟梁喝下安神药睡着之后,郑太医对沉着脸的皇帝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连任三朝,现在不仅是太医院的院判还是皇室最信任的太医,自然是个医术高明的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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