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濯轻嗤一声,反手收剑,冲前面人一拱手:“兄台可有受伤?”
言语入耳,佩笛青年徐徐转身,一双狐眸带着三分笑意,半俯了身子亦冲着云濯回礼:“无事,多谢小公子相救。”
云濯连忙摆手:“哎哎,不客气不客气。兄台你才是好功夫又侠义心肠,在下佩服。”
顿了顿,又疑道:“只是,看兄台的点穴功夫,似不是这中原五派之流……在下唐突斗胆一问,兄台乃是何方人士啊?”
青年慢条斯理道:“在下姓白名暮生,天山人士,一身武功乃密宗所传,非五派之流,无怪乎小兄弟没见过。”
“天山?这么远?”
云濯眼珠一转,又疑道:“那兄台你既家在北地,为何今日来了洛阳?”
白暮生道:“嗐,说来惭愧,某潜心修行不曾出远门,妻儿寂寞,便趁春日闹着要来此赏花,这才教我跟来了洛阳。”
……妻儿?
云濯一惊,不假思索:“白兄你如此风流神采,竟是已为人父了?”
白暮生点点头:“密宗修行,有驻容颜之效,某其实数年前,便已娶妻生子。”
云濯半知半解:“哦,原是密宗修行之故,难怪没看出来……”
语罢,思量少顷,又冲那青年伸手朗然一笑:“那,白兄既已自报家门,我也当礼尚往来才是……我叫云濯,武陵人士,今年十七,不知可否与白兄交个朋友?”
白暮生温润一笑:“好,贤弟一表人才,能与你结交自是幸甚。”
语罢,又若有所思道:“不过,你这名字倒十分文雅,既有高天之云,又有流水濯濯,倒像幅画似的。”
云濯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哎,兄台误会了,这名儿没有你说的这么复杂。”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是因为家母名为濯欢,我才冠了这个名的。”
“……濯欢?”
二字入耳,白暮生的神情忽然滞了滞,眼中闪过丝不明所以的打量意味,一时沉默。
未得回应,见对面那人心不在焉,云濯连忙拍了拍他的肩:“白兄,有何事么?”
“咳,无事,无事。”
沉默须臾,身形一抖,白暮生连连摆手,面上渐又恢复那副浅笑神色:“不说这些……而今天色已晚,你我又一见如故,云贤弟可愿随我去见见拙荆和犬子,顺便吃顿饭?”
“这……”
被人邀约本是不该推辞,可云濯又颇为难地想起了房里收好的包袱,挠头道:“白兄见谅,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明日已准备好出发事宜,不能去了。”
“哦?”
白暮生疑道:“明日竟有何事,对贤弟如此之重要?”
云濯叹道:“友人数日不归,消息全无,我甚为担心。”
“原来如此,那倒的确怠慢不得。”
白暮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闻了此言随即点头:“罢,江湖偌大,有缘自会相逢。届时待杂事皆毕,还望云贤弟来天山一聚。”
云濯答应连连:“改日一定。”
话未说完,手上也不闲,想起什么般伸进怀里,上上下下摸索半天,拽出条嵌了金丝的雪白穗子,往人手中一拍:“白兄,这穗子,是年初时在鹤峰城里买的……可我这人花哨物太多,今日不能与令郎一见,那就权且以礼代之了。”
“这,这怎能行?”
白暮生闻言,忙将穗子往云濯手里推:“此物贵重,我和贤弟又是萍水相逢,如何受得?”
“嗐,又不是什么贵重物。何况既是江湖意气相投,又说什么萍水相逢?”
云濯又将那穗子推回白暮生手里:“白兄,权且当个相认时的信物便是。不然到时,时过境迁又无凭无据,你我要凭何再见呢?”
白暮生仍露犹豫之色:“可这……”
“哎。”
云濯斩钉截铁补上一句:“你若不收,可就是瞧不起我了啊!”
少年眼神认真,眼见推托不得,白暮生也不再多做客套,只冲云濯一拱手:“那便多谢云贤弟了,届时天山相见,我再将此物还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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