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话,清河公主的十指在宽大袍袖中慢慢握紧,面上仍是一派恬淡,“冲儿的婚事,全凭陛下做主,儿媳不敢插手。”
苟王后也不勉强,只对苻坚道:“和亲之事,涉及朝事,臣妾并非公主生母,不敢妄言,还请陛下乾纲独断。”
苻坚近来对苟王后也算满意,便道:“你到底是嫡母,还是多费些心。宝儿爽直开朗,锦儿温婉文秀,你们以为谁更合宜?”
张夫人哽咽道:“手心手背均是肉,臣妾难以取舍,还请陛下与娘娘决断。”
清河公主起身恭谨行礼道:“儿臣以为,不如先听听两位妹妹的意思?万一哪位妹妹仰慕晋人衣冠,想效仿昭君……”
苻坚赞许道:“甚好,你与他们年纪相当,不如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之后再与你母后母妃商量一二,最后还请王后向朕禀报。”
“是。”三人领命,也便告退了。
苻坚又取了谢安那回信细细品读,前世交战十数载却素未谋面,乃是心中大憾。此时在心中描摹这个足以彪炳千古的江左名相应是何等风流,不免心驰神往。
兴许此生终能一会,幸甚。
第三十章
只等了一日,苟王后与清河公主便前来复命了。
“奉了王父口谕,儿臣已问明了二位妹妹的意思。”
“哦?”苻坚并未看她,自顾自地披着奏折,仿佛不看她,便不会想起慕容冲。
可就算不在眼前,那人的眼角眉梢、一颦一笑却依然在脑海中腾跃胡闹,扰得人心神不宁。
清河公主却不知他心中纠结,尽责禀报,“符宝妹妹主动请命,想要为王父分忧。”
对这两个女儿,上一世兵败被困时苻坚对他们其实印象不深,前世为了让他们免遭敌军侮辱,亲手将他们斩杀,这辈子总是心怀愧疚,时常召见关怀,吃穿用度甚至越过王子。
于是,此刻想到符宝即将远嫁异国,极有可能终生再不得见,苻坚心头也难免有些发酸,“符宝比苻锦身子骨好些,也更为果敢坚毅,让她去,朕也放心。王后,宝儿的陪嫁你可得好生打点,切不可让她在那边被欺负了去。”
苟王后低声道:“诺。”
“锦儿年纪也不小了,”苻坚淡淡道,“朕已有了打算。”
苻坚一共有四女,除去符宝、苻锦外,一个嫁了杨定、一个嫁了杨璧,竟全都便宜了杨家人。
“还请陛下示下。”
苻坚缓缓道:“征虏将军石越之子。”
石越是当朝猛将,又颇有谋略,前世曾力谏苻坚攻晋,又曾力劝苻丕防备慕容垂,最终为苻秦天下而亡。虎父无犬子,想来他的儿子也不会太差。
见几人都无异议,两位公主的婚事也便定了下来。
天王依旧不曾提及慕容冲,清河公主心里难免着急,小心翼翼地瞟了苟王后一眼,后者会意,恭敬道:“前朝之事臣妾不便多问,只想问问家事。”
苻坚有些不耐地蹙眉,“但说无妨。”
“阿房侯可还安好?”
“甚好。”苻坚神色淡淡,显是不愿多谈。
清河公主也只好放下心来,跟着苟王后告退了。
苻坚起身,负手站在窗边,看着满园春、色。
前生垂死之时,他曾想过一个问题,天下美人何其之众,他为何独独宠幸慕容冲呢?
这段时日慕容冲不在,他倒是有些想明白了——美人虽美,可大多在他面前均是温婉和柔之态,各个笑不露齿、羞怯可人,可慕容冲却是谈笑无忌、张扬肆意;大多后宫妃嫔不愿干政,就算有心干政的,却多也只会煽风点火,哪里有什么真知灼见?
艳如骄阳,狡黠似狐,自己前世如此迷恋慕容冲,也不是毫无道理。
哪怕到了尘缘尽断的此生,宵衣旰食、挑灯夜战之时,也还是最喜欢慕容冲陪在身边。
“致远,”苻坚随手摘了一朵海棠,“你说朕的捧杀之计如何?”
致远不知他本意,便只好含糊道:“陛下英明。”
苻坚瞥他,“就你奸猾,朕便说的明白些吧,捧杀,一般有两种办法奏效,一种就如朕对鲜卑人、羌人的王公子弟一般,让他们耽于享乐、骄奢淫逸,再好的天资,最终都会被养废了;还有一种,就是引起旁人对他的嫉恨,群起而围攻之……”
致远苦笑着附和着,又听苻坚道:“再让人送几件锦衣过去,以及他不是修书抱怨说是战场上吃食难以下咽么?朕就满足他,让御膳的庖厨跟着粮草一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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