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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含不解,“怎么这么问?”

“我记得有一次你父亲把淑离背在肩上背上了山,老师和背着淑离的周大人走在前面,我那时候没力气,走不到山顶,是你把我推上去了。”郑琰捏了捏自己的肩,接着道:

“你不是有个姐姐的吗,在你祖父家里住过几年,是你姑母的女儿,大你三岁,不会说话但是写字很好看,你十三岁的时候她得病死了。她死了之后你哭了好久,还写了祭文,伤心得整个王都都知道了,那时候我刚刚认识你,和你一起来高尾山,你什么都不说,只低着头走路。”郑琰转头看着天道,“我看你那么难过,又听你说你姐姐长得好看,就在心里记了好久,想见一见……后来,我见到了,好看是好看,就是……这该怎么说。”

周含笑了笑,他小时候将阿姐引为知己,以为两小无嫌便是说他与阿姐之词,对着阿姐说完喜欢自己脸红了半天——他记得自己那时不会安慰人,胆子却格外大,和阿姐说:“就算阿姐你不会说话也不要紧,我去告诉母亲我喜欢你,想要娶你。我娶了你你就一直陪着我啦,到时候谁说你不好我就去骂谁。”虽然周含不会骂人。

只是阿姐去世太早,如今周含已记不大清她的样貌,只记得他的阿姐个子很高,体态风流,素面如玉,施脂则涴,一手好字不输男儿。虽然周含已忘了阿姐的样貌,却仍记得自己说出心意时的悸动,再想起早亡的阿姐,只觉得难过。而族中人说他的姐姐染了瘟疫,死后也不宜去探望,一直不肯告诉他阿姐葬在了哪里,于是周含只得空叹,清明踏遍北邙地,不知何处祭卿卿。

周含道:“谢谢你记挂,想必你和阿姐是在梦里见的。”

郑琰咳了几声,“你不觉得秦大人和你姐姐长得像吗?”

周含一愣,“姑母……我没有表兄弟,姑母只有两个女儿。”

“秦大人是杜文正公的外孙,当年文正公被诬谋反下狱,自尽在狱中。孟东王和周尚书担心文正公的外孙被牵连,周尚书就将文正公的小外孙扮成女孩儿归到了姐姐名下。后来先帝为文正公平反,找了好几年没找到文正公的外孙,又后来反贼残党作乱,平反的几家——除了再没人丁的杜文正公一族,又被牵连。此次冤案直到本朝开祐八年才又被平反——开祐九年孟东王就找回了自己的嫡孙。”郑琰说道。

周含看郑琰说的随意,并未将郑琰的话放在心上,“秦侍郎是文正公的外孙——秦葵阳秦大人的儿子、孟东王的嫡孙。秦大人早亡,秦侍郎应自小应是跟着祖父长大的罢,大概是孟东王很多年之前因文正公冤案,不肯说出来。”

“才不是。我记得你姐姐长得好,前几年总记着清明时给你姐姐烧些纸,怕她在阴间没人记挂。”郑琰懒懒的倚着松树,“可大前年我去给你姐姐烧纸,碰见了去给文正公扫墓的秦大人,他竟然提起了你——我以为他不该见过你,也不知说些什么,便说你有个姐姐,我给她烧些纸。秦大人谢了我,说我不必再烧纸,他长得和你姐姐一样。”

“一样……是什么意思?”周含愕然,望着远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续齐谐》纯属虚构~

枝叶疏密交荫,皮干苍劲偃蹇。——薛瑄《游龙门记》

踏遍北邙三十里,不知何处葬卿卿。(没记错的话原文是这个)——苏曼殊《断鸿零雁记》

第11章 11、明月夜

春日天黑得早,周含和郑琰下山进城时天已黑了下来,天衢街挂了花灯,天上的上弦月都被街上点起的花灯比下去了三分明。

郑琰将马交给等在城门后的小厮,拉着周含挤到了看灯踏歌的人堆里。灯影重重透纱明,灯下的霓裳珠玉金宝钗折出满眼流丽的光华,直教人不知该看向何处。

“哥哥!”有个小娃急忙自周含身边跑了过去,由于长得太矮,梳着两个抓髻的小脑袋刚刚碰到了周含垂着的手。周含听见有孩子往前面挤着唤人,赶紧抱起了那小娃。

他怕吓到怀里的孩子,和着声音问道:“你可看得见你哥哥?”小娃不怕生的摇了摇头。

“涵芝,你抱着她她可看不远。”郑琰说着接过那小娃,一把背在了肩上。“可看见了?好,乖乖别晃,我知道了,这就送你过去。”说完看向周含,“涵芝,我看前面的人更多,你回去不顺路,别过去了,你的马我明日差人给你送回去。我送她去找哥哥。”

周含点了点头,“那好,我先回府,成晦路上小心。”

“嗯,我走了。”郑琰捉住小娃的手让她抱住自己的头顶,“我带你找哥哥去,找到了你怎么感谢我?”

“我可以……让哥哥亲亲你,只能亲一下!”小囡抱着郑琰的头奶声说道,一大一小说着挤进前面的人群走远了。

周含目送二人走远,笑着转过了身,准备绕开开满梨花的甜水街走回去。王都十八景之一的花歌灯影甜水街,只在今夜可见,街上的人自然不少。甜水街上的梨花开成一片伤心白,地上铺了一层花瓣。

春日夜风多温情,街上有着少年人的风流。佳人才俊眼波流转,提了灯笼走在枝叠如云花稠如泼的梨树下,灯火照花影上衣,花间披帛薄,花下玉肌骚。

前面围了一群人,酸甜词画中的酸梅郎君舒乐师立在梨花影下,蒙着双目自顾自吹着尺八,教坊苏善才倚树弹琵琶为和。

苏家小囡苏阿纯不过三四岁,搬着小竹凳坐在苏善才对面,小小的一团穿着洒金棠红褶裙、浅粉半臂琼白上襦,撸起袖子露出戴着银镯子的圆白手腕。她看也不看父亲一眼,不自觉的撅着嘴,拽起襦裙专心数着裙上缝的珠子。

“父亲,”小阿纯松开裙子摸着自己的小丫髻,靠着母亲的腿软软的喊了一声,“裙子上有小珠珠。”

苏善才被女儿这一唤唤得心都软了,随着尺八声轻扫琴弦停了手中的琵琶,一弯身把女儿抱在了肩头。他抬头看见了人群中的周含,便朝周含颔首一笑作为示意。小阿纯坐在苏合肩头,学金鱼般眯着眼朝周含鼓了鼓腮帮子,周含戳了戳自己的脸颊逗她,阿纯既羞且乐,挥着手拍了拍苏善才的脸。

“哎呦,我家阿纯要拍花父亲的脸啦——”苏善才苦着脸喊了一声,阿纯便低下头吹了吹他的脑袋。

“父亲吹吹。”说着阿纯又拽住了苏合的幞脚,苏合赶忙把阿纯抱在了怀里,阿纯躲在他怀里笑出了声,一双小手一张一合,“母亲让我给父亲看星星闪闪。”

周含看着父女相乐悄悄转过了身,苏善才二十三岁时成亲,而秦悯之在这个岁数还是一个人。周含没想到自己,只是觉得秦悯之年轻有为,不知被多少大人看重,想必成亲也不会太晚的罢。

他走着走着,没成想碰见了何连朔。何连朔站在灯影里,失魂落魄的往前看看,又向左右投去几眼,却不看人群,顺踏歌的人群走在最外侧,不留神撞了周含。

“抱歉……”何连朔把头扭过来,看见撞的人是熟人,如惊弓之鸟瞬间结巴了起来,“涵、涵芝!我……灯挺好看的。哈哈,你看……那个五彩络子花灯,上面画的凌波仙子和真的一般——我看得走神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周含顺着何连朔指的方向看过去,前面明明只有一架无骨洒金纱灯,“效骞不必着急,那些灯跑不了。成晦说你有些私事,想必顺利办完了罢?”

何连朔这才想起来周含身侧还该有一个郑校理,“真是不好意思,我爽了约。我没什么私事,只是父亲嫌我不用功,训了我一顿,白日里要我在家读书。唉,涵芝…你也知道,我从幼时起就想征战疆场,不想做一个台阁学士。因为哥哥的事,母亲再不想我出什么意外。对了,不说这些,不知成晦去哪了,他该是去买东西了罢。你们今日游山可尽兴?”他说着渐渐低下了头,避开了周含的目光。

“成晦带一个和家人走散的孩子寻哥哥去了,我正要回府。高尾山还是那么好看,和以前一样。我买了甜桂花流心果子,想着给你带过去。”周含看何连朔失落的点了点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让他开心,“效骞……要是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可用我陪你去痛饮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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