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留在原地的祁闻独自静静地站了会,突然收住了脸上唯唯诺诺的表情,眼光中有什么开始忽闪明灭。
其实于笠初也明白,任何感情都是平等的,在向特定的人表达出来之前,都是小心翼翼又炙热美好的,所以他给了祁闻表达的机会,但世上这么多人,难道每一个喜欢他的他都要做出善意的回应吗?他要是不显得不近人情一点,适时给人浇上一盆透心凉的冷水,最后被骂滥情花心的不还是他自己吗,说到底,他的感情也只有一份,只能交给一个人,而其他的感情,他也只能辜负了。
这天于笠初到家时,言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听着玻璃瓶丁铃当啷的轻响循声望去,见于笠初手上提着两瓶生理盐水靠着墙正在换鞋。
言晏从沙发上站起来进了厨房倒水:“怎么想起带盐水回来了?”
于笠初换上拖鞋走了进来,边捏着睛明穴边答道:“搁科室角落用不到,一瞅日期快过期了就带回来了。”
言晏喝着水,抽空回道:“做什么用的?”
于笠初单手插着兜径直走进厨房,与言晏擦身而过,懒洋洋地道:“泡菠萝。”
话落,言晏被一口水呛到咳得昏天黑地,同时不忘笑成一团。
同行间开玩笑总能轻易get到笑点所在,就像上次于笠初房间的台灯转动关节处有些松动,灯罩抬高后总会立刻耷拉下来,事后于笠初向言晏形容的时候说了句“台灯重症肌无力”,直让言晏笑了好半天。
于笠初今天看着有些懒懒的,言晏晚饭的时候问了句,才知道是明天于笠初的一个远房亲戚要来找他看病。
这远房和于笠初他们家的关系说起来要转个好几层,远得和赤道似的,但这人偏就记得他爸是学医的,当初于笠初他爸还没退休那会,这人就经常不打招呼地跑来找他爸帮他看病,非常不见外,还丝毫没有求人帮忙的自觉,后来他爸被烦得不行,把人直接拉黑了,结果这人不知道从哪辗转得知于舟退休了,但他有个儿子接了他的位,现在又转头找上了他,于笠初听那人在电话里的那个口气,差点信以为真,真以为这医院是自己家开的似的。
这远房亲戚大病没有,但是坏习惯一堆,不愿意节制还整天疑神疑鬼,过段时间就要来医院查一趟,查了都是些小病,但隐患大,却又不肯听医嘱,小病便一直好不了,还时时有发展成大病的趋势,着实让人头疼。
言晏听完表示理解,这种人是比较典型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医嘱,但我知道没治好肯定是医生的错”型患者,这种人把身家性命都一股脑强塞给了医生,自己什么事都不沾,就躺平等着病好,让东偏要往西,以为医嘱就是口头说着玩的,出了事还要怨医生没有尽心力,然而病情反复或者恶化,三成都是把医嘱当耳旁风自己作出来的。
两人对于这种病患实在是没什么主意,任凭你嘴皮子磨破,人家就是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你又能有什么辙呢?
到了第二天,于笠初照常去医院上班,顺便还要费心力应付他那便宜亲戚,而言晏则显得清闲许多,他照旧坐在书店看了一天的书,临傍晚却接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莫羡推开门时正好是下午六点半,这个点他按道理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此刻却背着书包跑到了书店来,着实有些不合情理。
昨晚莫凡喝多了又打人,莫羡本来已经习以为常,绝望的次数多了便成了麻木,他那时觉得挨几下也没什么,然而好巧不巧偏偏被莫凡推了一把摔到地上扭到了右手,手腕当即就肿了起来,他睡前自己抹了点红花油,然而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今天白天在学校上课连握笔都有些困难,等到终于熬到了下午放学,他坐在位置上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从心里爆出一腔孤勇,接着就背起书包翘了晚自习,鬼使神差地就来了书店。
他这一个多月每到周末做完心理辅导就会去言晏的书店待一会,对于他来说,这个地方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净土,这里没有莫凡的推搡踢打,也没有母亲的尖叫和眼泪,更没有同学异样躲闪的目光,这里只有安静看书的陌生客人,和那个并不怎么同他说话的言叔叔。
这里谁都不会在意他的窘迫,也没有人会把他的沉默当作是不合群,他起初会坐在角落的书桌上安安静静地写作业,也不敢随意走动,次数多了后发现并没有人在意他,便会在做完作业后去书架下坐着看书,周围的书群可以挡住旁人的目光,这让他觉得安全。
而那个和他叔叔关系似乎很要好的言叔叔,并不怎么爱和他说话,他只会在他写作业的途中在他面前放上一杯茶或是饮料,有时也会是一些小零食。
他从没有问过他喜欢或是想喝什么,无形中像是在说:我做什么你就喝什么。旁的时间他会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书或是看电脑,看的书也不全是散文或小说,有时候他经过言晏身边会用余光瞄上一眼,摊开的书页上都是些他看不懂的内容,照着配图猜测应该是医学类的专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听到过言晏和他叔叔插科打诨,那浑不吝的模样和如今不苟言笑的模样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他觉得言晏似乎不爱搭理他的样子,但这个人却又总能在他面前的杯子被他喝空时准时给他续上,所以他毫无道理地相信,这个人,一定是个非常好的人。
就像如今他突如其来的造访,对方看见他却只是惊讶了一瞬,接着什么也没问,而是将他带进书店坐好,随后给他倒了一杯温白开。
莫羡原本打算伸出去的右手像想到了什么后又被他缩了回去,然而正当他打算伸左手去接那杯水时,头顶却传来言晏肯定的疑问句:“你的右手怎么了?”
莫羡惊讶于他的细心,知道自己藏也藏不住,只好将右手伸到了言晏的面前。
言晏眼见面前的这只手手腕肿了一圈,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抓住莫羡的胳膊看了看:“什么时候扭的?”
莫羡磕磕绊绊地答道:“昨…昨晚。”
言晏听了这个时间,脑筋一转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脸色随之一沉,接着转身去料理台翻找了一阵,最后拿着块毛巾包着冰块做个了临时冰袋,走过来放到了莫羡手里,语气有些强硬:“好好敷着。”
莫羡忙不迭接过了冰袋,懵懵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就坐在沙发上拿着冰袋敷了七八分钟,中途言晏出去打了个电话,莫羡估计他是去打电话给他叔叔了,不过他很神奇地并不担心自己会被骂。
等言晏打完了电话进来,又看了看他手腕的情况,接着似乎是放了点心,随后把冰袋随手往料理台后的洗手池里一放,接着转头问他:“饿了吗?”
接着不等他回答又接道,“走,我带你去吃肯德基。”
又是这样的陈述句,雷厉风行到似乎根本不用考虑他的意愿,然而莫羡却在这个时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其实是在体贴他,他知道如果征求他的意见,他会因为窘迫而陷入推辞和选择困难的境地,而对他发号施令他又通常不会选择拒绝,所以反而是后者会让双方都更加舒心。
他突然就很感激言晏,他长这么大,很少能够感受到这种关怀,即使方式比较高冷,却仍旧滋润到了他干涸的内心,母亲和莫佞更多的时候只是心疼他,只会一味地以自己认为的方式对他好,却常常使他感到无措又不可承受。
他突然显出了点开心,这种表情在莫羡的脸上是不太常有的风景,言晏看着有些心疼,只能也对着对方笑了笑,随后带着莫羡离开了书店。
最近的肯德基离书店并不远,反而倒是和N大附属医院离得更近些,然而言晏不会脑子抽到喊于笠初来和他一起吃炸鸡,所以他刚出了书店就打开微信编辑了一条消息,告诉于笠初他今晚不回去吃饭了,让他自己一个人解决,不用管他。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就收到了于笠初的回复,对方回了一个好,后面再没有多余的信息。
言晏心想对方估计这会已经是身心俱疲,根本无瑕和他扯东扯西,想完便收起了手机专心走路。等到了肯德基,言晏看着点餐员头顶的菜单栏点了两份套餐,然而等他拿着餐盘正准备转身上二楼时,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拿着外带正准备推门而出的于笠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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