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注意是谁先迈开的步子,俩人并肩走在一起,袁朗在左,拓永刚在右。
“休息日一连还要训练?”
“没有,不过我们跟二连有个小小的比赛。”
“什么比赛?”
“叠降落伞。”
“?”
空降兵的规定,战备库里的降落伞每月必须重新叠放一次。本来是安排在每月的17号的,但是下周二三中队即将升空实跳,所用的伞具要进行检查。战备库主任干脆决定提前几天把所有的伞具重新叠放。而这个任务就落在了侦察营一连和二连身上,平时拉歌喊号都要比个高低的两支连队叠伞当然也要比比谁叠得更快更好。
袁朗明白事情的始末,笑着说:“你们的业余活动倒是挺特别啊。”
曹千风风火火地从宿舍出来,拓永刚到嘴边的话赶紧地咽了下去。曹千大大咧咧地跟袁朗打了招呼:“袁队长。”
袁朗点头,“二连长早。”
曹千转向拓永刚,“刚子,说好了,谁输了洗窗帘啊。”
拓永刚嘻皮笑脸,“我那窗帘上个星期刚洗过,就不麻烦三哥了。”
曹千在第5师素有“拼命三郎”的美誉,人送外号“三哥”。
曹千扬扬眉,“我屋里那两幅窗帘可有日子没洗了,洗的时候记得多放点洗衣粉啊。”
“呦,听三哥这话好像我们已经输了似的?”
刘明彦出现在二楼,笑呵呵地接口说道。
曹千胸有成竹:“那咱们操场上见真章啊。”
拓永刚学着一口东北腔:“见就见呗,谁怕谁啊?”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小小的楼梯间里。
袁朗扭头看着身边张扬着灿烂笑容的拓永刚,忽然就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感,这种感觉还不赖!
随着架架银鹰掠过,蔚蓝的天空上,朵朵白云间一开一片花。这是大多数人对跳伞的固有印象。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每次跳伞着陆的冲击力达到了450公斤,这就需要跳伞人员必须要有强劲的腿劲,使它能够承受伞降着陆所产生的冲击力。
“跳!跳!跳!”
伴着拓永刚和训练士官们的口令,三中队的队员们一次又一次地从2米高的高台上跳下,落在早已被踩实了的沙地上,双腿所要承受的冲击力是海棉垫的几倍不止。还因为要保持离机姿势,平时翻障碍时的技巧一个都用不上,一个小时下来,小腿上基本已经青紫一片了。
拓永刚的训练安排是一小时沙地训练,接着是一小时的高架模拟离机训练,两个科目轮流进行。
上高架时保险绳绑在队员的身上,从几米高的平台上一跃而下,保持离机姿势在钢索上滑行,然后突然在某个位置急停,保险绳放松,人结结实实地落在地面上。
高架比高台更无良!
这是吴哲的原话。
当时拓永刚就“开导”他:“地面训练确实比较辛苦,但是你要想想,通过考核就能升空跳伞,蓝天白云一开一片花,漂亮啊!”
吴哲指指自己的腿和腰,悲愤道:“你应该把这些话告诉我的腿,我的腰……”
课间休息。
为应对下午的特情考核,队员们顾不上休息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块儿背资料。
袁朗坐在地上,右手握着自己的右脚踝,轻轻地来回活动。拓永刚在他身边蹲下,“你的脚以前受过伤?”
询问的句式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袁朗知道瞒他不过,点点头,“年初寒地住训的时候扭伤过。”
果然,拓永刚心里暗暗说着。
上午的沙地训练,袁朗的落地姿势与在室内训练场上并无二异,但拓永刚发现他偶尔会不经意地皱皱眉,他又观察了几次,袁朗站起来的时候总是用左腿作支撑。凭经验,他猜袁朗的右脚可能有点问题。而袁朗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测。
拓永刚看了看袁朗的右脚,问他:“落地的时候很疼吗?”
袁朗微张着唇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疑问还有一点点防备。拓永刚知道他在想什么,补充了一句,“你能不能跳伞我心里有数。”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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