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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非白问他，他当时并没有说话，似乎在为非白亲自下凡间来找他而惊愣。

在夜洛结束了以“离家出走，无故失踪”为由的禁闭惩罚之后，去往焱湖散心的他在焱湖边上发现了一个对庄严肃穆的神殿而言显得非常神奇的东西，一个秋千架！最重要的是这个秋千架它架在据说是神界元老之一的混元树身上！是谁——如此大胆！

（神殿就只有夜洛一个小孩子，在他之前从来没有，哪怕是神皇，而且神皇小时候显然是不可能有玩乐的机会的）

对于天大地大都比不过非白陛下大的众位神侍来说，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么干并且可以这么干的除了非白还能有谁。

夜洛的心情有些他理解不了的复杂，大概他是欢喜的，反正，从那天后经常路过焱湖的神侍或神官们都知道他们二殿下又多了个一言不合就对着秋千架发呆的习惯。

只是奇怪的是，夜洛只是看，从来没有用过那个秋千架，似乎它生来的作用便是摆在那里让人欣赏的，不过混元树没有意见，非白没有意见，那么也就没有谁会有意见。

非白很冷，冷清冷情冷性，凡是见过他的人没有一个人会说他不冷的，凡是和他相处过的人无论时间长短，没有一个人能说见过他笑的，哪怕是他的至交挚友尧光与迭戈。

但是夜洛是除外的，哪怕神侍们私底下总说陛下俊美无双可惜就是太冷太淡，总是一副“熟人勿近，生人选离”的样子让人不敢多看。

夜洛不是不相信，也不是不知道，毕竟他有着在神宫中自由行走的权利，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会觉得非白对着他笑起来的时候给他的感觉太过美好，哪怕通常只是轻微的勾一下嘴角，笑的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些奇特的情绪。

就像是那年非白带着他在映照诸天六界的界河边看六界兴衰，他看着界河里的六界，背负着双手，冷峻漠然，与执行官们讨论完之后，回过头来看他:

“可理解？”

他问，他点头，非白便轻轻勾起了唇角，刹那间，初阳破晓，寒夜净褪，愣住所有人，那时候，对夜洛而言真的就是繁华过眼不过云烟。

唯有这抹笑容才是忘不掉了，当时的夜洛恍惚的想着，然后开始欢喜，又开始愤怒，因为那抹笑容明明是属于他的，却被其他的人看到！

非白陛下很强大，无论是什么问题，面对着的是什么，对陛下而言不过挥挥衣袖就能解决的，理所应当。这是神界众神的共识。

他们只是从来没有考虑过一个皇者做事需要考虑的因果后果，非白当然可以一切都碾压过去，问题是这么做的话，六界还要不要平衡要不要发展了？！

（就算六界不要，有伤天和的事非白也要尽量少做）

对别人而言的确是看他似乎一挥衣袖就能解决，但对非白而言，每次干脆利落的决策背后都是无数的得失的计较，有时候也会让他感到头疼。

不过他们当然不知道，因为非白思考的时候身边从来不会有其他人，只是后来夜洛除外，因此夜洛看到了他更多的情绪，并且只有他能看到，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些微担忧的，心烦的，蹙眉的，甚至有的时候非白就这样微微蹙起眉的看着他发呆。

非白思考的时候是沉默的，所以夜洛也是沉默的，但每次都能在思考的非白旁边看到夜洛，即便夜洛只能陪着他一起沉默。

夜洛也从一开始从好奇他的烦忧，到欣喜他在他面前的不掩饰然后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想看他蹙起的眉头的心疼。

他不想他蹙眉，他想要帮他，到最后甚至有好几次，夜洛都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想要搂住他的双手，不过最后都强行的改为了抚平他蹙着的眉头，一如往昔。

非白对夜洛一直都是特别的。

夜洛有了喜欢非白的念头，并且夜洛清楚的意时到了这点。

十年前那个时候，成长了七百年的夜洛，已经足够强大。

那时候，他以为他终于可以站在他的前面，替他挡下纷扰，他以为他已经有能力可以知道困扰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以为他可以抚平他的眉头，他以为他已经有资格与他并肩，他以为他能够让他正视他的感情，然后，他死了。

非白死了，以己身化作天渊屏障并且重塑天渊，只留下了一道让夜洛即位的旨意，那么的猝不及防，就如同天渊的崩塌般的，猝不及防。

夜洛当时几欲疯狂，疼痛从他的心底开始蔓延到四肢百骸，痛的近乎窒息。

黑色的带着毁灭的能量随着疼痛流窜，夜洛想要毁灭，他想要和他一起毁灭，大祭司拦下了他，用非白留下的力量。

当时的夜洛静静的看着大祭司，眼睛里涌动着噬人的黑暗，让人心惊，然后黑暗又在大祭司的讲述中渐渐平静。

非白其实很残忍，他知道若是代他守护神族，守护苍生是他的遗愿，夜洛不会拒绝。他知道的，但他必须这样做，哪怕只是因为他的生命刚刚开始……他也会这样做……

夜洛当然不会拒绝，可是他很痛，很痛，痛不欲生啊！

……

夜洛是神皇，他很认真的做着神皇，夜洛活着，他很不认真的活着

第4章 非墨非白-夜洛篇（三）

“你想知道什么？先说好，我们其实知道的也不多。”迭戈说。

神情倦怠的妖帝迭戈慵懒的靠着身旁的尊贵古朴的梁柱望着那正用神识扫过三万万典藏的青年，魔尊尧光正在他的另一边微微点头示意对这句话的认可，同时小心的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倦怠的迭戈，眸子里闪烁着些什么。

夜洛只是轻轻勾了一下唇角，不像是笑，反而有些嘲讽的意味，神识不停歇的掠过神界典藏阁的每一个角落。

神界的典藏阁，六界出了名的藏书丰富，存放着六界典籍不知多少，少有遗漏，最重要的，是这里面收录着混沌封印每一次的破碎损坏以及每十年一次的封印勘察数据。

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乎所有的记录着混沌封印相关资料的书籍被夜洛挑出一本本的翻开在三人面前:“你们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