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太过意外,以至于在张起灵说完后的好一会儿,胖子才不确定地说道:“小哥,你是说,这小屁孩能拿来给天真治病?”
“我试试看。”
不是能不能,而是试试看,行动派光是回答问题的方式就与众不同。吴邪四仰八叉地在地上当尸体,看张起灵拎着黑刀慢慢接近那个满身粘液的婴儿——事实上,张起灵完全犯不着前进,昆仑胎的动感爬行迅猛给力,此时已经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一只手企图抓住张起灵的裤脚,却又一边看向吴邪。
吴邪愣了愣,觉得这个场面有点诡异,再一想,这他妈不是小蝌蚪找爸比的节奏吗?没等他艰难开口,胖子先说话了:“小哥,我看它认识你,刚才那么熊,现在乖得像个孙——”
张起灵置若罔闻、目不斜视,一刀划破了婴儿的喉管。
“子,”胖子猛地呛了一口,“咳……咳、咳咳。”
“哭叫是婴儿的本能,它还处于幼年时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力量,”张起灵说道,“以它的智力还不足以能理解宣泄的后果,这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胖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嘶”了一声。
无论是吴邪还是胖子,在这种地方看见一个婴儿,首先绝对是保持警惕与距离,并且不由自主地把它视为一个同等级生命体,而从张起灵的视角来看,这个婴儿在第一时间就被贴上了地生胎的标签,除了无知地宣泄力量之外,没有任何威胁值。在他眼里,地生胎纯粹只是一味药材,并且恰好可以应急,当他划破对方的喉管时,心情大概就像普通人切菜那样平常。
张起灵不是漫画里正义感正能量爆棚的驱魔少年,他救人,也杀人,救人时奋不顾身宛如圣母白莲花,杀人时快刀斩乱麻不带半点犹豫。张起灵的做事风格就是我行我素、直截了当,绝不拖泥带水,这往往会给人留下冷漠、不近人情的印象,但当他横刀挡在你面前、血液飞溅到你脸上时,你绝对会跪下叫亲人。
他没有“好人”的如诗如画温暖如春,也没有“坏人”的阴险狡诈口蜜腹剑,他只是,很让人感动。
当然,吴邪不可能为张起灵这一刀而感动,此时的吴邪只是再次确认了一点:张起灵这个人,真的比谁看得都清楚。
所以敌人就是敌人,药材就是药材,哪怕这味药材已经修炼成精,说不定还能叫声“粑粑麻麻”。吴邪忽然觉得非常棘手:如果有一天,自己因为某些原因站到了张起灵的对立面,那是会被毫不留情地一刀砍死,还是能凭一点点旧情苟延残喘?
尽管吴邪立即就下定决心,要在那天到来之前变得足够强大,但这个问题还是困扰了他很久。
“小哥,你孙子哭了,”胖子指着地上喉管破裂的婴儿,“这、这他妈——狗日的,老子可不会哄小孩儿。”
吴邪注意到,地生胎并没有因为那道致命的伤口而死亡,它的眼睛里流出了大量透明的液体,稚嫩的脸可怜兮兮地皱成一团,完完全全就是人类婴孩哭泣的模样。然而张起灵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需要。”
地生胎委委屈屈地被张起灵拎到吴邪面前,吴邪看着眼前肉嘟嘟的手腕沉默不语。胖子说的没错,这个不久前还一吼震天的神奇物体,在张起灵手里就是个乖孙子。
那条手腕里流下的液体一滴滴落在吴邪干裂的嘴唇上。
胖子“哎”了一声,两只眼睛直直地戳向吴邪,而吴邪盯着地生胎,像在发呆,又若有所思。这种僵硬的沉默持续了半分钟后,吴邪轻轻喘了几口,像是费了好大功夫才顺过气,然后开口说道:“我不能喝。”
这么多年来,吴邪第一次觉得自己比张起灵这个老妖怪有文化——所以说大学还是很重要的,知识就是力量,机智决定成败。
“小哥,你当它是白虎活络膏?像我这样,要是随随便便喝点血就能好,那天底下医院都不用开了。”吴邪笑道,“来来来,胖子,我现在动不了,你去给这倒霉孩子包扎一下,拎回家去,这东西我们最好别动。”
胖子一听乐了:“我说小吴同志,你这可比当年还死板,以前那是保护文物,现在改保护动物了?”
“我从小唱着在路边捡到一分钱长大,”吴邪瞟了胖子一眼,“要不想我在这儿嗝屁,你就去,又不是什么缺德事,缺德事儿我都给黎簇做了。哎,年轻人,血气方刚,挡都挡不住。”
黎簇和汪家那些事,就像一个学生,奄奄一息地被校方人员捡回去,传功授业厚爱有加,完了以后撒手拍拍屁股就跑,还不忘带着老大回来把学校给拆了——胖子摸摸下巴,心想这倒的确是件缺德事,而黎簇的表现绝对比东郭先生那故事里的狼还精彩,只不过,后者人人喊打,而前者让他觉得很爽。
于是胖子一边去接张起灵手里的地生胎,一边说道:“我看黎簇是个可塑之才,回头胖爷我给他调教调教,绝对是党和国家的好帮手,人民的好朋友。”
“瞎扯淡,”吴邪句子说得长,气有点急,“我们要是再耽误时间,你也不用回头了,直接准备两副棺材,一副给我,一副把黎簇给我塞进去——我那副要贵点的。”
“你看你,还非得拉上个垫背——哎哎,小哥,回神了回神了,松手松手,”胖子忽然喊道,“啧,扯不动,手劲挺大。”
张起灵盯着吴邪:“想好你自己要做的事。”
吴邪平静地与他对视,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声,妈的,冷酷霸气帅,小哥风采不减当年,瞪谁谁怀孕,可惜自己现在是出家人,清心寡欲、心如磐石,自带屏蔽滤镜。
“说实话吧,小哥,胖子就算了,我没想你跟下来,”吴邪一脸轻松,“从头到尾我都没把你算进局里,结果一不留神,你就意外走串片场,这就已经够让我难做了,如果你再不配合,啧,我都没办法对自己再有信心——”他忽然停顿了一下。
张起灵似乎想说什么来打断他,但最终没说出来,因为吴邪已经迅速地接了下去。
“我会失败,”吴邪依旧看着那双眼睛,继续道,“失败的代价就是死人。你觉得我想死?还是你想我死?”
翻译成人话就是:你他妈还不放手,这是要我死,还是要我死?
你不听话老子就被你害死,你反驳就是耽误老子生还几率,你不配合就是在老子伤口上捅刀。什么叫威胁的最高境界,什么叫超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必杀秘技,如果苏万在场,一定会给吴邪的无耻大招竖起两个大拇指:恭喜老大脸皮又厚一层。
然而话刚刚出口,吴邪就突然想到,这种威胁成立的前提是对方对自己的重视,如果你在对方眼里比草纸还轻,那么就算绕着火堆跳草裙舞大喊“你要是敢过来我就自焚”,都不会得到一个余光。
因此,在张起灵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吴邪难得的有点紧张,毕竟接下来的回答很可能会改变计划的整体走向——也许还有点别的因素,但他当时没有意识到。
“你想怎么做?”张起灵松开手,问他。
“哎,这就对了,你松手,胖子把地生胎拎回去,”吴邪笑了笑,“就这么简单。”
胖子抱着地生胎,颠颠地往青铜树那个洞窟里去了。吴邪还是躺在原地,老样子,满身血污,乍一看就像一具尸体,身边还站着个冷酷的守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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