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已经出城,即使有什么放不下的,也都该一同带到边关去了。
白修泽终是忍不住,发疯一般跑向城门,那里却空无一人,随军远去的少年,他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他想,走了才好,免得天天都黏着自己,免得在宫里讨人嫌,免得他再对自己胡说八道。
他突然想起那天白修隐在东宫对他说那些话的情景,又摇着脑袋告诉自己不要想。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东宫,胡乱选了一幅女子的画像给帝后交差,甚至连那女子长的什么样都没看清。
白修泽后来才知道,那画中女子,是范国公主。
范国,他不禁又想起白修隐来,也算是种缘分吗,他自嘲地想。
帝后二人定下了这门亲事,只等三年后白修泽满十八,便可迎入东宫,做他的太子妃。
他想,这样也挺好的。若是白修隐不曾出现。
他突然开始责怪起来,这个粘人精为何要出现呢,为什么要他回周国呢,好好地呆在范国不好吗,有为什么要对他说那样的话呢,以至于他总是心神不宁寝食难安,总是想着他一般。
这个讨人嫌的家伙,连走了也不让人安生。
一回头,却不知道该责怪谁。
白修隐与宋行安行军一月有余,终于到了边关。
守边的将士们已经等候多时,恰巧遇上尔赫异族带着人马偷袭边关将士。白修隐还没来得及休息,便第一次上了战场。
即使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年轻的将士第一次踏上战场时,依旧免不了害怕的情绪。周围倒下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几乎是被挟裹着前进,还好宋行安有照顾着他,不然他也如同那些倒下的人一般,成了刀下亡魂。
带领尔赫部族的是个年轻首领,白修隐看着他的时候,他骑着战马挥着大刀,虽不似平常所见一般异族那般面容粗犷,英气的脸庞上却也带着浑然天成的傲气,向他们冲过来。
宋行安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与那首领交起手来竟也丝毫不落下风,避过首领的大刀,挥剑直劈向他。
几个回合后双方都旗鼓相当不让分毫,倒让那年轻首领对这斯文将军刮目相看了几分。他的战马被宋行安惊得退后几步,宋行安也为躲避他的大刀而差点跌下马去。
尔赫是崇尚力量的民族,那首领将大刀一收,“竟能接下我几个回合,来者何人!”
锋利的剑被宋行安收入鞘中,他挺直了脊梁,端坐在马上,让人觉得无端生出几分逼人气势,“周国将军,宋行安!”
“好!”那人大喝一声,“我纳兰承风记住你了!我们来日再战。”
他带着军队策马离去,宋行安也无意去追。多天的舟车劳顿,现在将士们亟需的,是好好的休整。
白修隐在回营路上看到一地的尸首,分不出敌我,躺在那里连张裹身用的草席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若有一天,他也成了这些众多的躺下的一个呢。
宋行安看着他略显青白的脸,不由得响起自己第一次随父亲上战场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大概还没有现在白修隐这么大吧,望着遍地的尸体,眼里有掩盖不住的害怕。父亲却只是板着脸威严地告诉他,宋家的男儿,不能害怕!这样的事情,见过一次,就知道成长了。
“如何,这便是四殿下要我为你讲的战场。”宋行安策马昂首,并不看脚下的尸首,眼睛直视着前方,“这还只是开始呢。”
的确只是一个开始,戍边的日子枯燥而单调,将士们一刻也不敢松懈,谁知道明天倒下的会是谁呢。白修隐学着宋行安的样子和将士们打成一片,每到晚上,那些将士们就会望着天上的月亮,说着自己家中牵挂着的儿女、母亲,还有妻子。
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呢。
白修隐也和他们一样望着月亮,什么都没有的边关,月亮在这里仿佛成了最好的寄托。
尔赫部族依旧会偶尔来袭,仿佛恶作剧一般的试探,惊扰一下紧绷着弦的将士,或者由首领直接杀入阵前,叫嚷着要与宋将军单挑,来几个不相上下的回合,又潇洒离去。
他们的首领纳兰承风仿佛和宋行安杠上一般,隔三差五便派军来试探一番,或者亲自前来单挑。他对此乐此不疲,前几次宋行安还专心应战,到后来也懒得陪他玩一般,派将士将他们打发了。
这样的你来我往,仿佛也成了戍边将士们的一点儿乐趣一般。
几月后从宫中传来消息,白梨产下一女,取名白盼芙,号盼安公主。盼安,这大概是远方母妃自己的牵挂吧。
同时带来的还有宫中的各种消息,比如白修泽已择定范国公主为太子妃,三年后完婚。
那天他带着令人喜悦的消息与将士们举酒畅饮,大家在帐中一醉方休。
时刻保持着警惕心心的宋行安并没有喝醉,后来他看见白修隐在帐外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白修泽在宫中的日子也依旧古井不波地继续,无非又是今天和白修临吵了一架,明天又借着太子之位压他一头。
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呢。
粘人精不在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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