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登懒得理这个幼稚的老顽童神神叨叨地讨军功,他一时之间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城下沙场上的高立,轻轻叹息。
这一仗…可算是赢下来了。
第11章 遇险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擦过他的侧脸,留下一道细小的伤痕。
秋笙此次前来威州观战除了朝中六部和左右双相外便只有高立知晓,连王登、方久和齐默都不知情,保密工作可谓密不透风。只是这支羽箭显然是北骊冲着他来的,幸亏秋笙自小习武身手矫健,这才只是蹭破了点皮,未及伤到要害。
他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的冷汗,脑门上黄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下,流过渗血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秋笙藏在东方高阁的事情原本只有高立和那个负责护送的侍卫知道,这一来,几乎整个西北军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方久立刻回头找到了羽箭来处,原是方才没死透的主帅克斯临咽气之时拼死射出一箭,力道和准头都不够,这才叫秋笙避开了。
王登与方久交换了个眼神,王登会意,提刀处理克斯,方久则扬眉看向秋笙,脸上是儒生才子的温润素雅,半分没有凯旋将军的心高气傲之感:“请问阁下是哪位?这是我西北军的东方高阁,阁下为何会在高阁之上?”
这些常年戍守边关的将领常常三年五载才回一次京城,自从先皇染病,边关便不复安宁,都城之中若无大事,他们便竭尽全力稳固边疆。加之秋笙为了掩人耳目,这登基大典一事根本就是锁在了皇宫之内,这些边关将士甚至连江山易主一事都不是全数知晓,从前也未曾见过玩物丧志的南萧王,竟然没一个认识秋笙的。
秋笙也是个心大的,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事,他在高阁之上看的清楚,眼下北骊死的死跑的跑,狼狈不堪,沙场上的,不是给乱箭射成了刺猬,就是咬破了毒丸自尽,死得不能再死了,唯一的活口就是刚刚差点要了自己老命的克斯,而王登正笑得不怀好意地举起了刀。
“住手!刀下留人!”
他一开口,整个西北军的弓箭队便全部待命,满弓对准了万岁爷。
秋笙无奈,眼下却没了时间解释,他一把扭住身旁小侍卫的衣领把他像小鸡仔似的提溜起来,耳提面命地大吼道:“你给我告诉他们,我是皇上!随随便便找个人放一支箭,你们就都去见阎王爷吧!老子有急事,你给我喊大声点儿!”说罢,他片刻不敢再耽误,抽出承影自高台一跃而下,凌空踏了几步,赶在王登落刀前一剑挡住了他,另一只手丝毫不敢耽搁,借着寸劲儿直接将克斯的下巴拧脱臼了,而后肘侧在他左脸颊狠狠一敲,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做下来,倒在地上的主帅登时连自尽的气力都被剥夺了,腮部受力,被迫歪头吐出了一口血沫,其中混着一颗小毒丸。
秋笙达成目的,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已成废人的克斯,这才顾得上回头看了一眼。
西北大军,目光的焦点无一例外地落在了皇帝陛下身上。
在京城被冷遇惯了的秋笙深深地感到受宠若惊:“你们..你们看朕干嘛?”
老实说,秋笙真的是多虑,根本用不上侍卫再喊上几句,他气壮山河的一声吼已经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再加上所说之话着实惊人,被赤血炸成聋子的残兵都听了个分明。将士们一方面担心这个从高台上莫名其妙飞下来的鸟人会是敌军的奸细不敢贸然相信,一方面恐慌着万一这人说的是真的,横加无礼无异于给自己挖坟。
方久:“阁下所言当真?”
王登:“你留着克斯这毒蛇做什么!你是不是北贼的死士!”
齐默:“…”
秋笙:“…”万岁爷认为自己陷入了一个令他抓耳挠腮的哲学问题:你该如何证明你是你?
…这鬼地方只有高立认得他,可…
秋笙抬头找了半天高将军,找了一圈没见着,耐下心性再找,发现这小子牛气哄哄地趴在马背上,俨然一个重伤昏迷的伤号。
他默默叹了口气,不敢声张,唯恐那个心气儿犹胜他当年的大王八蛋王登急了眼把他射成马蜂窝。
哎…不是还有董琦吗…
秋笙:“你们随朕回营见见京里来的那位兵部尚书董大人,他自然是认得朕的。”
“等等,”王登愣了这半晌才想起来开战前在帅帐里见过秋笙,“方才在帅帐里头,是不是….”想来是血雨腥风之中舍生忘死了一场,这大王八险些将脑子也随着热血丢在了沙场上。
秋笙无可奈何:“是朕。”
王登与方久大眼瞪小眼干站了片刻,终于咂摸出一点滋味来:“西北军全军参见陛下。”
两人身后的大部队呼啦啦跪倒在黄土之上。
秋笙一脚踩在克斯碎成一片的小腿骨上磨了几下,手中承影剑光亮如镜,眼前是威州大好河山,和虔诚谦卑地供奉他的西北大军。残阳映在他身后,如血的光辉影影绰绰笼罩了他一身,竟将这纨绔少年衬托出了几分帝王的傲然。
秋笙那一刻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他从前从未看透的事情,原来千千万万皇室子弟妄想贪图这个至尊之位的缘故,便是日夜受世人朝拜,活在天地人神之间,踩着子民的筋骨血肉,硬生生将一介凡夫俗子,捧上与盘古神农相平的神祇之位。
他仿佛看到自天角地平线款款而来的,是一袭象征着世间万物的龙袍…这其中涵盖千百世人的归附景仰,他眯起眼睛寻找许久,发觉这场景美得浩瀚壮阔动人心魄,却总以为像是少了些什么…
像是那个他第一眼看到,就想要为之安定下来的人。
“阁主闭阁之日不见你们,各位请回吧。”
崔嵬阁共五大姓氏,阁主楚氏,副手周氏、许氏,下将卢氏、夏氏,顾嵬本就脱身于崔嵬之外,虽说他侍奉历代阁主百年有余,但名义上并无身份可言,如今许生安、卢子期、夏舒三人皆察觉出事情有误,气势汹汹地上山声讨,他倒还真不太好应付。
许生安正是许留山的兄长,此人比起他那无所事事只知道痴迷医术的傻弟弟更像是崔嵬门下的后人,眉眼间戾气重的很,带着一股“施主您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的杀气。
他一手搭在腰间佩刀上,阴恻恻地斜瞥着顾嵬,冷声问:“无需多言,顾嵬,我们三人已知阁主并不在崔嵬阁中,周雍该是早有预料下山追阁主而去。你且老实交待,阁主此时身在何处?”
卢子期和夏舒两人提刀吊着三角眼冷冰冰地看着他,顾嵬从前天天见惯了楚翛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养叼了眼,冷不丁再一看这几位,只觉自己已身在十八层地狱,被一众阴差小鬼围了个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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