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话说的,能与荀卿成婚之人可不像胆小之辈呐。”皇帝呷了口茶,打趣道:“荀卿那张冷脸,朕的公主见了都说害怕,朕瞧沈卿必是有勇有谋的。”
沈歌稍放松了些,也笑道:“陛下说笑,荀国公也就看着不好接近,实际上性子极好。”
“难得难得,朕还是第一次听有人夸他性子好。听闻你二人认识得挺早?”
“其实也不算早,”沈歌笑了笑,“说起来国公对小臣还有救命之恩。”
沈歌说着将往事简略说了一遍。皇帝听完不由大赞两人有缘。
皇帝并未问什么密辛,仿佛只是随意召人聊聊天而已。
待沈歌回去,皇帝的圣旨也到了。圣旨将沈歌夸了一通,赐他一品诰命,食禄八百石。
“陛下这是何意思?”
“不必多想,也许只是拉拢于你。”荀飞光看了眼没多关注。
沈歌低声叹气,“唉,陛下这么一弄,现如今我倒觉得陛下好像也是好人。”
荀飞光从公文中抬起头,将沈歌拉到怀里单手抱着,“因为他赐你一品诰命?”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他为这国家操了挺多心,也听得进劝谏,有明君之相。”
“五年前,江南水涝,国家赈灾的五百万两白银下发下去,到地方手上的不足百万,盖因赈灾的官员乃陛下亲舅,他伸手陛下亦不会拿他如何。听闻当年河里的尸体差点没把河堵住。”
“三年前,我被调离西北,接替我的乃当今皇后外家。西北原本的将士拉关系,能调离的便拼命调离,怕被派出去送死,是以去岁南北同时告急。”
事迹太多,荀飞光索性找出先前的记载给沈歌看。
沈歌看了一上午,看得心里发凉。
荀飞光摩挲了下他的脖子,亲亲他的耳朵,低声道:“陛下不算昏庸,但要说圣明也称不上,他坐在那个位置,自然要多费一些心思,我们现在看本朝还算盛世,也不单单是今上的功劳,里头还有千千万万将士流的血。”
政治家从来都是多面的,沈歌听完后觉得自个有些幼稚,不由又是想叹。
沈歌靠在荀飞光的胸膛上不想说话,荀飞光拍拍他背,给他无声的安慰,他倒觉得沈歌这单纯的性子极好。
荀飞光一行三千多人,哪怕以荀飞光的身家,也不好光明正大地给所有人配上马匹,是以绝大部分人只能步行南下。
沈歌骑马跟在队伍后头,那一条长长的队伍从这头排到那头,显得极为壮观。
因情况不紧急,行军的速度并不算快,众人走得也不算辛苦。
有百里宜配合,荀飞光他们的粮食一路行走一路采买,带的并不多,不过粮米菜肴锅灶还是带了。
每到一个地方扎营,伙头兵们放下大锅,用随身带的砖垒灶,其余人则找水找柴火找野菜等,谁都不闲着。
沈歌与荀飞光跟着大部队一起吃,每日吃两顿,每天大多是写水煮菜肴,最好吃的则是提前做好的辣酱。
这次出发前,荀飞光特地令人做好几百坛辣酱佐餐,每次用餐时,每人能分到一小勺带肉的咸辣酱,除此之外,有管够的杂粮饭,没人一大勺水煮菜肴及一勺清汤。
沈歌吃这些饭吃得想吐,他接触的将士们则道这是难得的好饭食,绝大部分时候,他们还吃不到这些好东西。
荀飞光吃住随军,并不搞特殊,沈歌也随他,一天只吃两顿,吃的都是杂粮饭。
好在沈歌有马骑,不必背着东西走路,不然他也吃不消。
一路走来,大部分时候能有官路走,小部分时候要翻山越岭,走前人开辟出的小路。
饶是沈歌这个号称不会晒黑的人,这一路走来也脱过几次皮,还生过两场小病。
好在荀飞光准备得充足,队伍里有十几个大夫随行,药材也带足了。沈歌一病就让药给消了下去,没出大事。
荀飞光见他这模样嘴上不说,心里却极心疼,吩咐手下去弄了几辆马车来,让沈歌在里头休息。
沈歌病时休息了几日,病好后照旧出来骑马随军,平时没少帮忙。
沈歌的所作所为被荀飞光手下的军队看在眼里,不少人内心之中都极佩服他一个状元老爷能吃这份苦。
听到人夸自个,沈歌笑笑,并不答话。每当此时,他便会格外怀念前世的科技,也更理解荀飞光的不易,他的每一份荣华富贵都是汗滴堆出来。
他们仅仅是赶路,并不算艰苦。荀飞光在北边之时,还得带着辎重,冒着严寒与北蛮人打仗,那才叫艰辛。
荀飞光对行军一事极为谙熟,一路早有打算,补给休息的地方早已规划好。
走了月余,一行人在一个叫抚梅县的地方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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