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了口罩，下半张脸看不大清楚，不过微弯的眼睛还是轻而易举地透露出了他的愉悦。
兵丁被他这么一鼓励，心下微松，说话也轻快起来。
沈歌他们从客栈里走出去，一路见到不少人在卖各种玩意儿。
这些人也不讲究，好一点的会用几根木头，搭一座棚子，地上铺块布，上头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在卖。不讲究的莫说棚子，就算布他都不铺，直接就摆在地上卖。
沈歌看了两眼，没有看到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他们又急着去那买种子的商人那，故没细问。
卖种子的商人说是大商人，其实也就是棚子大一点，多一点，两三个棚子连在一起罢了。
洋夷商人见他接触过好几次的那年轻人带着一堆人过来，脸上带着笑迎上来，“幸会幸会，欢迎贵客上门。”
他音调很怪，口音也重，沈歌很不容易方能听清他在讲什么，不过这洋夷会说大燕官话已是沈歌的意外之喜，他也不求别的。
“比比格斯，这是我家主人，他想看看你的种子。”带路的兵丁特地说得很慢，以期这洋夷能听清楚。
这洋夷听大燕话的本事比他说的本事要强许多，一听这话，他脸上露出喜意，“我早就听到消息，收集好种子在等着。放心吧你。我这有整个格格大陆最全的种子，就算你去格格大陆，也找不到比我更多种子的商人。”
洋夷一兴奋语速便加快不少，沈歌大致听出他在自夸，也未打断他，而是含笑听他说下去。
洋夷受到鼓励，说得更兴奋，“不仅格格大陆的种子我这有，就是别的地方的种子，我这里也收集得很齐。应有尽有！”
难为洋夷还说了个成语，沈歌问：“可否让我等看一下？先说好，我只要种出来后能作为食物的种子，不要别的，若是让我知晓你欺骗我，恐怕大燕附近你便不能来了。”
洋夷听清他的话后一惊，不过脸色很快调整过来，“可以，应该的！放心，我是诚实的比比格斯，从来不欺骗别人！”
沈歌低头跟他走入帐中，只见地上铺着的布连起来，上头放了无数东西，很多沈歌压根就不认识。
比如上头放有几捆干枯的植物，连枝带叶乱哄哄地堆积在一起，压根就瞧不出原有的形状。
“你对这个感兴趣？这是我们那的安乐树，要是头疼想吐，只要拿这个泡水喝，保证你平安无事！”
“有种子么？”
见这么快就有生意，比比格斯乐颠颠地转身在他那堆乱七八糟的箱子里翻了个外头写有字的葫芦出来，“种子在这，一两金子一两种子，可划算！”
沈歌瞥他一眼，“还有其他的么？待会一起说罢。”
比比格斯更乐，忙去翻一堆葫芦出来，“我的种子都在这，葫芦保存的，好。葫芦是你们大燕的，好用。我上次特地买了三百个葫芦回去，掉到海里还能当船。”
沈歌压根看不明白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字，只是看着比比格斯一一将种子倒出来。
“这是花花菜，叶子很嫩，很饱满很多汁，生吃就可以，吃了很饱。”
沈歌接过那芝麻模样的种子望了几眼，“它长什么样？”
“长条的，种得好一片叶子有这么长！”洋夷比划了一下，“我们三月就种，一直可以种到十一月。”
“那这种呢？”沈歌拿起下一种，照例让他说模样与口味。
“这是雅兴菜，一种结成一团的菜，也很好吃，不过要烫一下再吃。”
“这又是什么种？”
“这是胡包杆，它要经过加工。”洋夷做一个手势，“砍下来，捣烂，放到水里煮，煮出来的水可以吃。”
沈歌一一问过去，比比格斯尽量答。
在场的都是人精，光是听便能大致听出哪些种子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这是何物？”
“这是一种黄黄的，红红的果子，这么大。”比比格斯伸出拇指比给沈歌看，“它酸酸甜甜的，我们那里很多人都喜欢吃，很贵，要八两金子一两种子。”
比比格斯说着宝贝地将种子又塞回葫芦里。
“它长出来是什么模样？能长多高，要长多久？”
“不高不高，就到你膝盖上一点点，长三个月就可以。你要是买了我的种子，等明年你就可以卖给别人，大大地有赚。”
沈歌打断他，“除了这些小种子，还有没有大一点的种子，像拳头这么大的那种，种子也可以吃的，吃起来软软糯糯。”
比比格斯一愣，“你是说那个？”
“我听闻别的商人有，不知道你这有没有，你要有，我就在你这儿买，一起买也方便一些。”
“有有有，你等一下，比比格斯从来不会让人失望！”说着这个大肚子的臃肿洋夷以不符合他身形的灵活，飞快在箱子里找起来，“多亏你提醒，你不说我都要忘记那也是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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