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卿对风家人彻底服了,他们有情有义又不失傲骨,面对上头人的刁难,更会变通周旋,不屈、不弯、不折,行事自成一系。以家事喻国事,以小事论大章,讲述一个浅显道理: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鸿胪寺卿等马车的礼物卸完,才带着剩下的禁军马队离开,二皇子则提前一步回皇宫了。
东夷使臣还是少年,光脚大草原上飞奔时,没少从父辈人口中听说风家人事迹,赞他们是被虎神眷顾的男人。加入慕容图单于营帐后,他多次与中原将军交锋,并不觉得他们有多厉害,所以才对风家人有所质疑。此次有幸来到中原并看到活的定国公,他实在没忍住挑衅。怎奈他如何撩拨,人家就是不搭理,他终于逮到话头,准备撸袖子干架,没成想这个穿得像天边红霞的男人,拳头那么快那么硬!
他觉得自己并不是打不过他,如果前后左右没那么多人围着他、瞪着他,他一定有获胜机会。唉,只能说形势比人强,他还有任务在身,不能闹得太厉害,万一惹恼了北轩皇帝,不嫁公主了怎么办!
东夷使臣不甘不愿随着鸿胪寺卿离开。
风波过后,宾客陆续告辞,几位与定国公交好的武将气愤难消,“他-娘的,这帮蛮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犯我边关,抓我妇孺,皇上竟允许他们入关,还跑来京都!这是要把战死的千千万万同袍置于何地啊?”
“呵,皇上自然有皇上的用意。”
不知谁不阴不阳说了这么句暗讽的话,瞬间让大家头脑清醒了。哎呦我去,皇上这是成心恶心定国公府呢吧,他老人家从前就因定国公反对他出兵南辕,而将定国公手下最得用的将军调去守怜江渡口。如今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与东夷使臣干架,将人赶出大门,想想后背一阵发凉。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哈哈,法不责众嘛。”某将军勉强挤出乐观脸,其他人也跟着呵呵笑。
宵禁将至,最后一波人也相继离开,赵元嵩与风敬德一起将他们送出大门。再回来,风家几员小将与冯延亭全都聚在定国公身边,风敬德见之,低头对赵元嵩道:“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吧。”
赵元嵩抬头,挺善解人意摇头谢绝,“我认得路的,自己回去就行,将军放心,正事要紧。”
背着光,风敬德眸色幽幽,浓黑如夜又深沉如井,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他摸摸赵元嵩的头顶,这才放心转身离开。
火红的灯笼挂满屋檐,失去喧嚣与热闹的定国公府,在红光的映照下仍保持一份喜庆。赵元嵩在回新房的路上,正好碰见送女客回来的定国公夫人与大嫂万氏:“孩子,今日……唉,委屈你了。”
赵元嵩摇头:“娘,我不觉得委屈。”
可能定国公夫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被他喊得一愣。万氏见了,在一旁挑着眉毛道:“弟……元嵩弟,咱们是国公府,虽是武将世家也要讲大族之风,你应该称呼母亲。”
“哎,不用,这样叫着亲近,元嵩……嵩儿,就唤我‘娘’吧。”儿子们长大了,为了装老成,好久没人叫她一声娘了,突然听到这么亲亲热热的一声,她真没反应过来。
外界人都说赵元嵩是个小纨绔,可从他今日表现来看,她觉得那些很可能是误传。第一次见面,他是个乖巧样子,现在还是乖乖巧巧的,不过倒是听说他在喜宴上随机应变放倒了胡言乱语的冯玉林,为自己,也为了定国公府脸面,虽行为过了些,倒是可以原谅。
难得有这份心啊!
万氏一听,马上改口:“也是,家里现在元嵩弟弟最小,叫母亲一声‘娘’不为过。”
赵元嵩点点头,又叫了一声娘。
定国公夫人拉过他的手拍了拍,“你是个好孩子。”
察觉到万氏时不时扫过来的视线,赵元嵩也不好转头盯着她看。跟着她们走了一小段路,聊了两句,定国公夫人说:“那爷几个有事要谈,估计早不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今日都忙了一整天。”
“是。”赵元嵩与万氏一同与定国公夫人道别,离开前,万氏又不着痕迹看了他好几眼。赵元嵩觉得奇怪,也没多理会,毕竟他是男妻,不好与女眷走的过近。
回到新房,见小伍与贡多大冷天还守在主屋门外,便让他们赶快回去休息。他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中厅壁桌上一对龙凤呈祥喜烛,墙上挂着一幅喜鹊登梅报喜图,火红的喜意四散,让他不禁勾起唇角。
这就是男神的房间,不出意外,今后也属于他了。之前进来并没仔细参观,这时总算有闲暇。主屋分三大间,东侧卧室以厢式推拉门与中厅隔开,西侧为开放式书房。西侧墙边高高书架上贴着好几个喜字,一排排兵书摆放特别整齐,成卷阵法图、地图插在墙角大邑瓷掸瓶里,黑漆木书案在莲花高脚铜烛台的多只红烛映照下,覆上一层诗韵,酸枝木的一套笔架,上面挂着型号大小不一的毛笔,旁边除了镇纸、砚台、朱砂泥,还有两方铜印,小的上面是长缨之印,大的上面竟是风家族徽——虎啸图。
赵元嵩马上将铜印规规矩矩放回原位。族徽印章一般用于机密文件上,堪比虎符一样重要,把它这样随随便便地放在桌子上,真的可以么?
赵元嵩微蹙眉,盯着那方印章看了好久,好想把它藏起来。他承认自己没安全感,恨不得将重要东西刨坑埋在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才安心。不过,这东西放在明处,是不是说明风敬德对他没防心,根本没把他当外人啊?
赵元嵩笑了笑,拿起印章哈了口气,在旁边的宣纸上盖了一个戳,一只张着大嘴的虎头,威风凛凛中带着一点点可爱。
看完西侧间看东间,想到那里是卧房,赵元嵩心脏变成一只小兔子,他深吸好几口气,才让它稍稍安静下来。推开厢门,入眼是满目的红,同样是每个家具上贴了喜字,墙角高脚烛台上的火苗轻轻摇曳,把整个房间染上朦胧色。鎏金勾勾着嫣红床帐,帐尾流苏直垂地面,与床内堆成小山的红锦被相互辉映。男妻床上没有花生、大枣等物,却有共用的长枕,中间游过鸳鸯戏水,两侧纠缠金色连理枝,寓意缠缠绵绵恩爱一生。
赵元嵩伸手摸了摸,风俗上这枕套应该由他阿娘亲手绣成,可他阿娘已过世,也不知这是谁绣的。
室内很安静,窗边座榻小几上摆着一壶酒,梅花粉彩酒壶旁放着两只缠了红绳的双耳酒杯。
想到那是什么,赵元嵩的脸更红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向后倒去,用宽衣袖掩住自己脸,挡住一室的红,又用手摸摸自己发烫的脸,更是不好意思。累了一整天,他在床上滚着滚着开始犯困,半睡不睡间,突然想起东夷使臣,大脑瞬间清醒。
东夷之地有连绵大山,除了贵重木料还有丰富矿藏,其中就有煤炭和青色打火磷石。赵元嵩敲敲脑袋,那些矿的具体位置实在想不起来了,不成,他必须抽时间回趟书院找秦先生,把他整套游记借过来看看。
成为定国公府的人,就要为定国公府着想,定国公府一家子都是大英雄,虽没看出他们缺钱,但谁也不会嫌钱多是吧。他一骨碌从床上爬坐起,跑到西侧书房铺纸磨墨,将之前自己早想好的皮货生意、茶叶、陶瓷发展,以及这次的煤炭、矿产开发、收购等等列在纸上。
呃,发展这些,运输是个问题,他要自己开个镖局,还是委托别人家来做呢?
赵元嵩想哪写哪,不一会儿宣纸上堆满了字。
要是东夷人能接手挖矿、运输的活计就好了,用粮食、布匹与他们换,估计他们也会乐意。
写着写着,他眼皮越来越重,犯起瞌睡。等风敬德回来,便看到一只睡在书案上的花猫,那一脸一袖子的墨,也不知他是怎么弄上去的。风敬德走过去想叫他去洗漱,见他手边放着几张写满娟秀小楷的纸,仅一眼,他便抓住重点,拿起来飞快浏览,暗惊于这里面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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