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琸张口轻轻喃喃着:“太子爷,太子爷,太子爷……”
随着叠生的呼唤,太子爷司徒琸眼眸眯起,定定的扫眼那最高的宫殿—乾清宫被金灿灿的朝辉染出的绯红,透出的庄严大气,眼中勾出一抹戾气。
他不好过,那些兄弟们一个都别想过安生日子!
一起作死吧!
不过……
司徒琸眉头紧蹙,到底根深蒂固多年太子之责—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让他不得不又细细捋了一遍十二个皇子,二十六个皇孙,以及公主妹妹和后宫妃嫔,而后发现自己心眼小,特别小。
他自己这身子如何,他自己有数,自家唯一那根活下来的嫡子独苗也自己心中有数,推上皇位,只会成为晋惠帝第二。
那……
司徒琸眼眸一眯,那细长的眼眸泛出一抹幽幽的绿光,恍若穷凶极恶的猛兽捕猎之时的眼神,透着狠辣果决与势在必得。
吃饱喝足,梳洗过后,司徒琸沾沾辣椒油一路含泪走到乾清宫,到宫门口甚至直接匍匐跪地,一步一磕。
泰兴帝看了眼左言右吏,眼眸带着警告之色,而后自然起身去迎接,夸耀了一番太子昔年的功绩和彰显皇家父子深情后,直接挥挥手屏退左右,冷眸瞥了眼司徒琸:“在你眼里朕就是那么不堪,想杀子?”
“难道你没立我当靶子的意思?”司徒琸闻言,毫不客气反问一句:“是,我知道,你不但是我爹,还是那十一个的爹,你要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我配合你当靶子,选出你心目中的继承人,可以,但是有条件。”
泰兴帝怒极反生笑意:“司徒琸啊,你是朕一手培养出来的。”
“可是我病了呀,或者说……”司徒琸蓦然住了口,轻轻一笑,叹息着:“父皇,你我之间还是保留最后一丝的颜面吧。否则那话说出来,残酷真实啊!”
为什么会废,只不过一个老了,而一个正直壮年,逐渐羽翼丰满。
他们互不信任,而后互相提防。
前朝余孽的刺杀,他被查出下蛊等等不过是块遮羞布罢了。
最后那一声轻叹听得让人心脏发疼。泰兴帝倏忽间感觉自己真的老了,他最为得意的继承人,以及那最为孺慕最为真挚的眼神再也看不到了。
良久,泰兴帝开口:“朕虽然复立你有平息朝政乱斗现象,但你恢复得好,或者子孙……”
“我不想连床笫之事都被利益左右。”司徒琸冷冷道:“这个皇位我真不要了。看不上了,但是孤的东西,继任者是谁,我要参与选择。”
“你再给朕说一遍?”泰兴帝觉得自己可以补偿对人的种种亏欠,甚至这越长大越熊,不男不女的等等,什么叛逆之事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帝王的权利。
通俗来说,就像下棋,政局如棋局,他只能是唯一的执棋人。
“您不是想要个个活蹦乱跳的?”司徒琸迎着帝王审视提防的锐利目光,也丝毫不退一步:“反正我现在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你自己扪心问问,剩下那些人,那个上位了,能保全你那一串糖葫芦一样的儿子?”
“养这么多儿子干啥,跟前朝末代那几个皇帝一样,没事跟猪一样,只会生,到现在都快五十年了,还时不时就闹个反。”
泰兴帝:“…………”
泰兴帝忍不住眼前一黑,堪堪扶着御案站稳了身子。这自打被废后,司徒琸猛地任性到令人发指。这叫什么例子?
前朝那一小撮乱党就像割韭菜一样。造谣言传宝藏装神教,培养小孩。一开始贾家丢了那珍宝,叫什么来着?反正就宁府那独苗,也亏得这宝贝疙瘩,全国范围内严厉打、拐,而后顺藤摸瓜,才发现了各种蛛丝马迹,知晓竟然还有人心心念念恢复前朝,暗地蛰伏,势力发展还不小。
可本朝立国挺正,非常正,是打退了匈奴强撸,才挥师进京的。所到之处,老百姓各种夹道欢迎。
而且本朝开国太、祖,他父皇也是个老好人了,承袭八议制,明明确确白纸黑字规定了议宾。这个宾指得便是前朝的贵族及其后代。
那些知晓自家无能,干得缺德事太多,个个都温顺的像小绵羊,有得还愤而改姓,真念着自家皇室颜面,自觉不肖子孙的,都直接自绝皇宫,一头撞死在前朝皇陵里了。
可偏偏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打着忠君爱国的旗号,想要恢复祖上荣光。干得尽是伤天害理的事。
那这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来对比兄弟……
一想,泰兴帝忍不住捂着胸口,免得自己被气昏过去,竭力的保持最后一丝的理智,深呼吸一口气:“孽障!”
司徒琸闻言,也不在意,他本只是口头说说,连叹一番自己心死如灯灭。可知晓复立的这一刻,他是彻彻底底心死了。
他没了父亲,只剩下父皇。
泰兴帝是个合格的皇帝。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期待了。
“父皇,您是聪明人,更是个好皇帝,所以还恕儿臣斗胆了。”司徒琸神色自若:“圣旨和丹书铁券缺一不可,我就剩下一儿一女,至于城外那个贾伴读,算……”
司徒琸磨磨牙:“算了,反正他眼里就剩下飞升了。您给我荫庇他那独苗……荫庇孙子贾蓉,一想起贾珍,老子就嫉妒的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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