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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城。

彼时，正是夜晚，凶鬼恶灵横行之时。

贝利亚慢吞吞地走在街上，忽然，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猛地从一旁的小巷里扑出来，差点扑到了贝利亚的怀里。

贝利亚微微侧身，躲开了女人。

她的气息冰冷而黏腻，充满着死气。

她仰起头，露出一张嘴角带着血淋淋割裂伤口的脸。单看她的五官，其实生得非常出众，但纵横带血的伤口却将这份美丽完全撕裂。她充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贝利亚，嘶哑的声音如同毒蛇的吐信：“你觉得我美吗？”

贝利亚挑了挑眉，什么时候人间的恶鬼如此猖狂还不长眼睛了？

兴许是他力量收敛得太过完美了吧。

就在贝利亚想要随手将这明显分不清状况还想要对他出手的恶鬼除掉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浓浓的酒气。

“这个问题，你不妨来问问我。”

贝利亚微微一怔，他下意识转过头，却见到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眼下带着浓浓青黑，眼底布满血丝，下颌处带着青色胡茬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迈开的步子踉踉跄跄，显然醉意正浓。

女人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她看了一眼贝利亚，又看了一眼那个后来出现英俊但是颓唐的男人，而后她不甘心地看向贝利亚，尖声重复道：“我美吗？”

女人背在身后的右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男人踉跄着挤在了贝利亚和那个女人的中间，他身上带着浓重的烟味和酒气，他闯过来的时候不免蹭到了贝利亚的身上。但出奇地，贝利亚没有躲开，而是稀奇地看着人类，就连这有些呛鼻的气味都一并忍耐了下来。

男人打了个酒嗝，带着朦胧醉意的黑色眼睛却看向那个女人，反问道：“那你觉得我美吗？”

女人突然举起剪刀的手就是一顿。她瞪大了眼睛，不解而焦躁地看向男人，她握着剪刀的手竟然怎么也刺不下来。她的眉头紧皱，恼怒地瞪了一眼碍事的男人，重复地问道：“你觉得，你觉得我美吗？”

竟似除了这句话以外，再也问不出别的问题一般。

男人轻笑一笑，他挑了挑眉，明显是故意气那个女人，慢吞吞地道：“你觉得我美吗？”

女人明显被男人给问住了，她用力地捏着剪刀，想要刺过去却顾忌着什么。

男人冲她耸了耸肩，扬手冲着女人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他有着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他的手指间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只金色的指节环，在这近乎凶残野蛮的狠狠一拳后，女人尖叫着化作了灰色烟雾，消失了。

“你觉得我美吗？”男人撇了撇嘴，打了个酒嗝，有些怪模怪样地重复着那个女鬼的话，腹诽最近凶鬼恶灵的癖好越来越奇葩了。

说好看也不行，说难看也不行，还好他机智，将她问住之后一拳送她下地狱。

男人甩了甩手，将指节环脱下来放在口袋里。他看都不看一旁的贝利亚一眼，扔下一句“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然后抬脚将刚才掉在地上的香烟碾灭。他摸出风衣口袋里的烟盒，一边踉跄着向前走，一边想低头叼起一根香烟。

然而，男人的烟刚叼在嘴上，他身后就传来一声有些冷淡却不容置疑的轻语。

“很美。”

男人的动作一顿，他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却见到那个差点成为某执念爱美女鬼这个月第三个受害者的男人正认真地看向他，缓声重复道：“我觉得你很美。”

贝利亚从来没有见到过那样的灵魂，缠了满身的罪业却如宝石般坚硬而耀眼。这个人类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人，但无论是他的痛苦还是挣扎，无论是他的坚持还有重重隐藏的善意，共同组成了一个让贝利亚移不开眼睛的灵魂。

就像是他所说的，很美。

贝利亚深深地看着男人，他想要将这个灵魂带回潘地曼尼南里，藏起来。

男人顿时就打了个冷战。他的嘴角抽了抽，没有找打火机点烟，而是搓了搓手臂，有些含混地喃喃道：“见鬼。”

他随手救下来的倒霉蛋，莫非是个基佬？

当然，不是说他歧视基佬，像是他这么英俊的男人，受女人欢迎不奇怪，受基佬欢迎更不奇怪。

但是……这个男人的态度是不是有些问题？他可一点不像是刚从恶鬼预谋袭击中捡回一条命的普通人。

男人也不着急离开了，他双臂环胸，打量着贝利亚，从他昳丽非常的容貌到他此刻半点也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态度。男人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手臂，忽然开口道：“刚才你看到了吗？那个女人？”

贝利亚正在犹豫自己是直接出手掳灵魂还是公布自己的身份让这个驱魔人主动顺从地跟他离开——人间的法则？那点制约只够给不够强的家伙。

犹豫间，贝利亚听到了男人的问话，他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对于他看上的灵魂，他不介意给他一些优待。

男人挑了挑眉，道：“你不怕？”

贝利亚不由得轻笑出声，道：“吾、我为什么要怕，不过是……”瞥见男人的眼神，贝利亚心中微动，下意识改口道：“你不是已经干掉她了吗？我很安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