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家竟是如此的小么?
大门紧闭,应予愤愤不平的撕了门上的喜字。他没有敲门,特意绕了大圈从后门进院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给大家伙一个惊喜。心怀忐忑的先去了羊圈,见自己的大白羊们一个不少应予放下心。
“都是给我留的。”应予埋头使劲蹭了蹭软蓬蓬的羊毛,哼着小曲儿把牛大结结实实绑好藏进羊圈里。
“你认真打几遍腹稿,时机一到就带你去见父亲。”说话间前院火光冲天冒起,应予大吃一惊慌慌张张抓起井边空桶往前院跑。
“着火啦,快起来救火!”
一路上应予边跑边喊,但奇怪的是下人仆从个个房间窗门紧闭无一人应声。当应予到达失火地发现仆人们早就严阵以待候在着火处,原来这场火不是意外燃起而是有意点燃。
跃动的火舌令应予双目灼痛,他们烧的正是应予独自一人住了二十多年的那处偏院。
身穿深青色锦袍的应巳刃被簇拥在众人中央,“……烧干净后赶快扑灭,以免殃及其他屋子。别忘了在废墟上洒上十坛烈酒,这样那东西留下的邪瘴才能彻底祛除。想必从今夜起夫人不会再做噩梦了。”
“少当家,大小姐外出休养还好说,老爷那儿要如何交代。”一直在应予院中伺候的男仆小心翼翼问。
应巳刃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死在外面的不过是个废物,父亲哪里有空闲操心这些小事。”
躲在廊柱后面应予咬紧牙齿盯着应巳刃离开的背影,头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心怀杀意。他哆哆嗦嗦抽出刀追上去要跟应巳刃同归于尽,一脚踩空了台阶,刚爬起来又被绊倒,刀尖远没碰到应巳刃反而先把自己扎伤。
应巳刃的身影已消失在走廊尽头,应予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细瘦无力的手腕低头苦笑。颤颤巍巍撑地起身时应予看出散乱扔在地上绊了自己的东西竟是自己的宝贝书箱。
《铸剑真经》!
应予捡起书紧捧在胸口。这时打扫杂物的下人们听见动静朝应予这边走过来,“谁?!”
慌不择路的应予转身钻进灌木丛,一路穿过花圃逃进没人的祠堂匆忙掩上门。外面追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应予靠在门口长舒口气,他随即后悔自己刚才的狼狈逃离,心怀愧疚的人不应是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像个贼一样东躲西藏?
“我不该害怕,这是我的家。”
应予按住胸口小声给自己鼓劲,当鼓足勇气再次抬起头时应予却整个僵住。供奉祖先的祠堂正中树立着刻有应家世代族谱的巨大石碑,应予一眼看见石碑光洁表面上一处突兀的凹痕,那里本应是自己的名字。
应予打降生起就刻进石碑的名字……被抹去了。
袖口松松垮垮拖在地上,窗外闪烁的火光不时将应予一侧的脸照亮。应予从鼻尖被分开成两半,一半明一半暗。寂静中他听见滴答声,他摸自己的眼睛,什么也没摸到。原来是受了伤的手在淌血,原来是血不是泪。
“你不该回来。理由不在于这里是否危险,而在于这里没有任何人在乎你。若是在这种情形下暴露了燧石,我已经能想象出你的下场会变得如何凄惨。”早已在应予身后飘荡了半晌的面具男终于忍不住开口。
应予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
面具男接着说,“你带了证人回来又如何,那应巳刃看起来精明是你的两倍,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否定你说的一切。若是你刚才拿刀冲出去真的侥幸将他捅伤,非但对你毫无益处,你身上的误会怕是只会更深。”
应予仍是呆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应予越是颓丧面具男越是雀跃,他在应予身后笑的阴沉,像在猎物身上发现伤口的恶兽,一旦张口咬住便再不松口。
面具男凑的更近,“我早就说过,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比如说……”面具男一边观察着应予的神色,一边悄悄摸上应予握刀的手腕,“比如说神不知鬼不觉替你杀了应巳刃。”
应予死气沉沉的眼中突然显露出光芒,面具男正大喜过望转眼被推了个屁墩儿。
“老子几百年没被推倒过啦!”
气炸的面具男亮出满嘴尖牙冲应予脖颈直直扑上去,应予不耐烦的朝他竖起根手指,“嘘。”说着拉过面具男闪闪发光的手指尖做照明,盘腿坐地上翻起书。
叭咂叭咂嘴,面具男竟品出几分尴尬,他弯腰趴在叫“铸剑真经”的书上跟应予一起读起来。
“深陷迷茫走投无路的年轻匠人啊,失败困顿并不可怕,收拾心情从头来过便是。来让我们回到成为一代名匠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寻一处安稳的庇护所:可以是闹市中的地窖,可以是幽谷里的洞穴,再不齐就凶猛勇士的斗篷下。总之,让我们吸取经验总结教训重拾信念再出发吧——”
面具男双眼圆睁看的魂魄涣散,看了脏东西一样使劲揉眼睛,“哪个傻娃儿谁会信这些胡言乱语。”
应予合上书对面具男点点头。
面具男满意的拍拍应予的肩膀,“算我没看错你,来让我们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事。只要你答应我……”
“重拾信念再出发!”应予猛的起身,雄赳赳气昂昂甩开身上姚夏燃的斗篷大步推开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还债啦
哎呀我的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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