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姚夏燃从老太太院里过来,手里捧着两笼槐花蒸饺。姚夏燃一眼瞧见应予正撅屁股往蔷薇丛里钻,扯住应予腰带把人拖出来。应予翻身起来窜上姚夏燃的背,吊在姚夏燃脖子上坏笑着往下坠他。隔壁院里突然有人使劲清清嗓子,吓的应予摔下来一动不敢动。
姚夏燃回头瞥了应予一眼,也不帮忙拉应予起来,一人就上了台阶往屋里走。应予坐地上瘪嘴委屈了一会儿,觉得多天不见姚夏燃一点不像自己这样高兴,他耷拉着眉眼慢吞吞跟上姚夏燃,眼看门又要合上应予犹豫着不敢进。
应予想了想还是跟过去,低头扯住姚夏燃袖口不怎么甘心的哼唧,“忙了这么多天你肯定累了,这会儿应该不想被人打扰,那你好好休息我这就走……”
姚夏燃一手撑着墨绿色的门帘,手肘笼出片凉荫把应予罩住,两人被圈在朱红的门框里,近的呼吸相闻。姚夏燃低垂的眼睛下面卧着一尾鱼,跳出来潜进应予情难自禁的身体。应予的心刺痒难耐,可姚夏燃还是不说话,应予不知道走还是留下姚夏燃究竟想要哪个,咬住无处安放的手指,憋的红了眼睛。
把人欺负的很了姚夏燃才笑了,懒洋洋伸手揉应予眼角。应予这才发觉姚夏燃装冷淡有意逗自己着急,抓住姚夏燃手腕恶狠狠咬他,推了姚夏燃一个踉跄赌气往外走。姚夏燃揽住应予的腰把他抱进屋,抬脚把门关严。
应予微汗的指尖蹭过墙面,带翻桌上的书和笔筒,毛笔骨骨碌碌掉了满地。姚夏燃把应予扔到书桌上,扳开应予的腿,明目张胆的挤进来扯他腰带。应予慌乱的四处抓挠,姚夏燃按住应予的腰身,慢慢蹲下。
急喘了几下应予两手抓紧姚夏燃的头发,羞耻感轰然没顶,应予双眼迷离。窗外一簇一簇白蔷薇堆成了云,倚在窗沿垂下头偷看应予,伸出嘴唇和手指来碰他。桌面上满是雷雨降临前的气味,应予被姚夏燃的唇舌拨弄的四散溃败分崩离析。冷烈缱绻的香气氤氲成海,应予仰面一手遮着眼睛,一手拢住姚夏燃汗湿的发根,被堆叠的浪潮推进愈渐疯狂的节奏里。
应予忽然往后弓着脖子哼了一声,哆嗦几下蜷起撑在桌沿的脚趾。姚夏燃手掌顺着应予的腿根爬上来按住他痉挛的小腹,应予的手挤进姚夏燃过分滚烫的掌心,整个人顺势从桌面上滑下去揽住姚夏燃的前额,两个人靠在一起慢慢平复呼吸。
应予把姚夏燃的头搂在胸口,胀着眼睛看姚夏燃颈侧尚未淡去的淤青齿痕。姚夏燃满足的倚在应予身上,午后昏昏欲睡的大猫似的懒懒打了个呵欠。
肚子里忽然被什么扎了一下,应予一边琢磨一边在小腹上来回摸索。最近经常会肚子疼,应予去找大夫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肚子怎么了?”姚夏燃帮着揉。
“没什么。”应予趴姚夏燃腿上,伸长胳膊捞不远处地上那笼蒸饺。姚夏燃把应予翻了个面,撑起条腿让他靠着,低头瞧应予吃的满嘴油光。
姚夏燃的手在应予肚子上绕着他肚脐慢慢画圈,“那个鲛人说过半年后你就能把燧石吐出来,后来我又查找了很多古书,跟鲛人所说别无二致。到这个月中旬时间刚好就是半年。”
听姚夏燃这么说应予觉得自己肚子不舒服应该就是燧石在搞鬼,应予兴冲冲坐起来,开始计划用哪里的剑炉打剑比较稳妥。“应家远郊有个搁置不用的剑坊,到时候我悄悄去那儿应该不会被人打扰。”
姚夏燃下巴支在应予肩膀上,就着他的手吃掉剩下一半的蒸饺。“明天我要出趟门,忙完事情就提早陪你过去准备。”
应予点点头。他又拿起个槐花蒸饺,想起前些天在老太太那儿跟姚野一起吃饭时被问了底细的事,应予跟姚夏燃说,“姚野好像已经猜出我是应家的人,在老太太那儿吃饭的时候他问我……”
姚夏燃坐直了身体,警惕起来,“他怎么问你的,仔细跟我说说。”
鉴于应予自年初崭露头角以来这几个月内引人注目的不凡成绩,刀剑司下令在新一轮的匠人等级评定考核中将应予破格提拔为甲等刀剑匠人。第二日就是晋升仪式举行的日子,应予去见姚夏燃的时候本来要告诉他,姚夏燃说有事要忙,所以应予在他面前也就没提。
一大早应予穿上新做的白色长衫,在门前等大师傅收拾停当一起出门。大师傅昨晚说晋升仪式上应予能面对面见到刀剑司司长,那天下排名第一的铸剑匠人。这会儿看应予立在屋檐下的身影,小风一吹淡然飘逸的,可应予心里紧张的快吐了。
花花正蹲在花圃里挖小蚯蚓,应予跟她说话她难得扭捏,花花像有心事,招手让应予到身边扬起脸小声问他,“小哥哥,昨天邻居家的小虎子说喜欢我呢,什么是喜欢呐?”
应予身上斯文沉稳的大人样一下子绷不住了,他撩起衣摆跟花花并排蹲在一起,低头把自己红红的脸蛋藏在膝盖间。应予搜肠刮肚的想尽世上所有最美好的词,卖力又矜持的跟花花描绘,“喜欢啊,就是闭上嘴巴也会从眼睛里偷跑出来的,最温柔的小星星。”
“哦~~~”花花发出声赞叹,摸摸嘴巴摸摸眼睛像是懂了一样用力点头。这时大师傅在院子里嚷嚷让应予去牵两匹最好的马,应予站起来仔细抻平衣服上的褶子,花花忽然手舞足蹈朝他往院门指,应予转身看见姚夏燃站在那儿。
“不是有事要办,怎么来了。”应予连忙朝姚夏燃小跑过去,慌慌张张差点被花圃的沿子绊倒。花花在应予身后偷笑,“原来那就是小哥哥的小星星呀。”
“小姑娘在说什么。”姚夏燃伸头往院子里看,应予慌忙把姚夏燃的耳朵捂住,“没……没什么。”姚夏燃像没太在意,右手从怀里掏出个小玩意儿俯身给应予系到腰带上,“晋升仪式在今天怎么不告诉我,东西早就备好,差点就错过了。”
周身忽然暗香浮动,应予捞起那方被姚夏燃焐热的羊脂玉细细的瞧。白玉镂雕的双鱼香囊,上面金银线拧的琵琶结缀着个翡翠平安扣,下面五条珊瑚色缨络珠长长的垂下来,随风而动叮铃作响。
是鱼啊。
应予的手指来回磨蹭灵动游弋的鱼身上错落有致的鳞片,满目绿意含在他眼睛里,波光粼粼的。
“这太招摇了。”
“就是要它招摇过市。”
姚夏燃背朝大街,把应予笼在影子里歪头亲亲他太阳穴,抬手帮应予理好发冠。花花扒着铁红的门边,偷偷露出圆圆胖胖的半张脸。姚夏燃朝她竖起根手指抵在嘴唇上,花花懵懂的点点头,笑嘻嘻的又躲回去了。
姚夏燃把应予送到刀剑司后就离开出发了。刀剑匠人的晋升仪式不像评剑大会那样热闹熙攘,虽然街道上依旧挤满了人,但今天的刀剑司内禁止外人进入。
刀剑司大殿前摆放着那把难得一见的镇国神剑,十名资深元老围坐四周。被叫了名字的匠人一个个走过长长的步道,走向静穆庄严的殿宇,从司长大人手中接过刻有自己名字和位次的腰牌。那腰牌镶金错银,由稀世陨铁锻造,佩戴者被赋予多项特权,是每个铸剑匠人走向顶点的凭证。
应予躬身接过自己的腰牌,忍不住抬眼往孤零零立在殿前的惊鸿剑上打量。授牌老者拍拍应予肩膀,“老夫见过你的剑,剑形行云流水,带着你骨子里飘逸灵动的雅致,可贵的是又不拘泥于形式,剑锋所指劈斩挥刺间皆蕴藏磅礴四野的凛然杀机。多少年没见过这般令人心神为之一颤的剑了,你的未来大有可期,大有可期。”
“您过奖了。”应予谦逊的行礼后从殿前退下。仪式结束时主事者大声宣布,“今年司长大人要单独会见的晋升匠人是——军字铸剑坊,应该是。”
应予心里没顾得上高兴,跟上引路人就绕到了殿后的长廊里。穿过一个又一个庭院和洞开的门扉,人声和阳光渐远,应予走到间台阶上遍生青苔的小室前。
引路侍者示意应予司长大人就在室内等候,应予推开门,浓的让人打寒战的血腥气骤然将他淹没。应予以为是自己最近越发敏锐的嗅觉出了差错,脚步顿了顿还是走进去。应予行礼后抬眼打量坐在桌前的司长大人,可只看一眼慌乱的低下头,手心出了一层冷汗。
司长也戴着样式古怪的面具,和面具男脸上的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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