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和你还好吗?”黎烟突然问了一句,很不经意地观察他的神色,“我的意思是……有点冒昧,但这不算太过分吧?”
慕夏随口说:“还好,我一直担心你怪我。”
他对上黎烟时,一旦离开画室总会忘记她的老师身份,袁也要严肃得多,黎烟却更像个聒噪的学姐。慕夏说完,她没再接话,大着胆子去看时她在笑。
“我一直担心你俩处不来呢。”黎烟说,在红灯路口停下,手指依照倒计时的节奏轻轻敲打方向盘,“小弋他对同学戒心太重,之前……最好的朋友说他恶心的那件事,还是让他受到很大影响的。”
慕夏情不自禁问:“许文科?”
黎烟没表现得很意外:“是啊,他们两个刚进高中就是室友。小弋成绩不好也不爱学,文科管得多,就按着他的头让他写作业,为这事还打过一架。后来小弋考了个不错的名次,知道文科是为他好,两个人反而关系比以前近了。”
慕夏:“他就是这样的人。”
黎烟被他说得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发愣了,问道:“你说小弋吗?”
“嗯。”慕夏扭头看窗外,不知想了些什么,“他就是……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会觉得两个人之间距离就很近了,于是很多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一边害怕和人太过亲密,一边又巴巴地凑上去……猫科动物。”
最后四个字让黎烟笑出了声,她颇为赞同地点头:“是这样的,他初中时候挺叛逆,父母又常年不在身边没人管着,我妈被他气得要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明事理的。”
慕夏没说话,任由黎烟继续说下去。
她讲游弋年纪更小一些的时候总爱闯祸,认错很快却屡教不改,大家都以为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在青春期最敏感的时候因为和许文科分道扬镳的事他难受很久,性格都内敛了不少。还有许多慕夏没经历过的时光,他安静地听,在心里一笔一笔地记录。
“……你们两个现在是在一起了吧。”黎烟说,等来他的默认后继续,“我管不着他的,但年纪还小,不论结果如何,希望你和小弋不要破罐破摔,最后收场不好看。慕夏你是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慕夏点头:“黎老师是想说,就算以后不在一起了,也别撕破脸皮。”
黎烟欣慰地说:“差不多,恋爱的事太私人我不方便再多唠叨,不过如果他耍脾气欺负你,可以偷偷找我告状——我会跟他说一样的话。”
慕夏哭笑不得地抱着书包,心想黎烟这个姐姐加老师的身份,实在太到位了。
那天黎烟把他送到学校门口时,晚自习已经快开始了。慕夏来不及说什么,背上书包匆匆地跑进校园。
路过喷泉时,慕夏偶然间一抬头,正巧看见有对小情侣钻进花园去了。
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在地上蹭了一下,掌心大片擦伤。
等那些擦伤结痂再脱落,痊愈之后,期末考的脚步也逐渐近了。圣诞加元旦带来的轻松快乐无影无踪,接踵而至的是紧张的备考气氛。
慕夏以前也经历过,他倒没什么压力,甚至敏锐地察觉到期中考前还会跑天台熬夜读书的游弋比起上次,好像有了点变化。
不如说恢复了本性开始只勉强写完作业,招财猫都懒得说他。慕夏看了眼趴在前桌补眠的少年,撑着下巴继续听历史老师反复强调重点,随便勾画了两笔。
他的课本干干净净的,连笔记都很少写,大部分还是林战看不下去给做了记号的。慕夏捂住嘴打了个呵欠,长腿一伸,踹上前桌的凳子。
游弋没反应,他想可能游弋真的太累,他们前一夜趁其他人都在干别的事,两个人钻进同一个淋浴间,着实胡闹了一会儿。后来游弋又说太冷,在慕夏床上窝着看小说看到十二点多才上去睡——许文科对此置若罔闻,估计换宿舍未果,整个人头顶都冒着黑气。
有的事一经回忆就停不下来,慕夏的笔杵在课本上,留下一块墨渍,他往桌面趴,垂着眼睫让自己从想象中回过神。
白炽灯被修好了,人都在外面宿舍里,淋浴间的门反锁了还是能听见说话和偶尔经过的脚步声。游弋背对着他,抬手把洗发液往头顶摸,搓起了一堆泡泡。
他换过洗发水,形容不出的奇怪香味,有点惹人浮想联翩。
慕夏抱过去,下巴枕在他肩上,于是泡沫也蹭到了他侧脸上。游弋开始笑,沾满白色泡沫的手捏慕夏的脸,热水兜头浇下,两个人同时一抖。
水汽充盈的狭窄空间,慕夏只记得游弋的眼睛,有点茫然,却一直凝视着他。
说不清谁开始动作,回过神时他已经把游弋抵在瓷砖墙面上吻了。他卡进游弋的腿间,胡乱地爱抚,水声掩饰掉了暧昧的喘息。
灯光下他终于见了对方的身体,线条漂亮,还有少年的青涩。
泡沫映照出星星点点的彩虹光芒,慕夏在游弋的锁骨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释放后脑内空白,游弋说别趴我身上你这个狗。
想到这儿慕夏咳了两声,感觉喉咙干,自己又有点反应——上课没事想什么游弋,这个年纪就不应该搞些乱七八糟的。他一边自我吐槽一边半遮半掩地换了个坐姿,正思索着怎么缓解尴尬,下课铃救回慕夏一条命。
老师宣布下课同时,慕夏站起来夺门而出,狂奔向厕所。
从前排转头目睹了全过程的林战拿着卷子不知所措:“我靠,我还给他做了一份笔记……这傻逼别不是吃坏肚子了吧?”
这段时间他们着实有点胡闹,用食髓知味形容十分贴切,点了火没法灭更没法忍到欲望消退的年纪,一旦有肢体触碰,不过一会儿便能两个人都红着脸钻一起去。
在宿舍尚且还算收敛,慕夏周末和假期好几晚在游弋家住。仗着没大人闹到半夜,第二天疲倦地开着空调在暖气房里赖床,慕夏有时候想什么下半身思考,精虫上脑,虽然难听,但刚开荤确实是这样。
要是有空闲的二人时光,他一刻都不想放开游弋。
但不知是哪来的默契,两人都没提更深的接触,好似对某方面关系讳莫如深,又仿佛只是满足于当下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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