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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这日不是上元也是七夕。两市数里长街绵延,尽是花灯火树,照得都城喜气洋洋,灯上各画许多故事: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嫦娥奔月吴刚伐桂,西施浣纱范蠡酿酒,英台山伯相认化蝶......金风玉露,荧光烛火,富人乘香车宝马,穷人靠两脚步行,皆驻足停望。沿途,又有诸般杂耍活动,戏曲演唱,买卖吆喝不断,摊上架上摆着挂着各种稀奇玩意儿,又是胭脂蔻丹,又是泥人葫芦,又是飞镖箭矢,又是奇书异画,琳琅满目,惹人目不暇接。

其时天色向晚,漫漫天上推出一轮皎白明月,熙攘长街,人声鼎沸。越东风独自一人,行得百来步,见偌大一个竹架摆在街心,将长街从中一切为二。此架高约十余尺,绵延数丈,上面稀疏挂着各种精细面具,绘着人间男女,天地仙妖,飞禽走兽,花草果藤,应有尽有,牵出好大一条长龙。那些公子小姐走到此处,身后的丫鬟随从都已满手是沿途游玩买购的稀奇玩意儿,仍要问那商贩,我戴这个可好看?

他虽已比这些少年儿女多活几十个年头,却也是头一次见这东西,亦觉得有趣,只是不去打扰商贩,自己站在竹架一头,随便瞧瞧看看。

正是这时,那少年出现在竹架层层缝隙那边,东南方向。

越东风并非一眼瞧见他,而是先见着一片红色裙裾,往上一看,是一个玉立婷婷的美貌少女。那少女一会儿指着架上面具胡乱说些笑话,一会儿又随手取下一个来,盖在脸上对着身旁少年,一会儿又将那面具摘了,抬手罩在那少年脸上——那少女当真是好美貌,一笑之间,眼中似有星辰漫开,使得天地都要失色,那少年站她身旁,仿佛一轮孤月,冷冷清清,不为所动。

越东风一时又想起,哪里见过这少年?似在梦里,他还喊了一声“季活佛”;又想到,这少年似在寺院清修,如何与个美貌少女逛起了灯会?他陡然来到梦里,遇此事只觉十分有趣,又不知该去何处,倒不如跟随这二人,瞧瞧他们要如何。

说不得走了多长时间,也说不得看了些何物,待那两人停下来,已是戌时,正到西市尽头的城隍庙,庙前到处是侍女轿夫等候着。

星月满天,香风浮动。殿里头百十个男男女女,不分美丑富贵,均跪拜于那红服长须的胖老头子脚下。

越东风不信神佛,更谈不上求姻缘,见那两人似要进去跪拜,心中突地一阵奇怪情绪,想要将那少年拉了出来,问他,你不是修习佛缘道法么,如何又信起姻缘来?

他只作如是想,却无论如何没有打算真去制止人家,然而也不知为何,待他下一刻回神,他竟已抢在那少年踏进庙门前,一把揪住了那少年的手。

那少年也是奇怪,自己被吓了一跳,却反过来关心起他,“越公子,你怎么了?”

☆、第三章

“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在一个有些阴沉的天气,越东风靠在天井里的躺椅上,问老友。自打那大雪夜以后,他又做了好几个梦。梦里那少年很少说话,只是一忽儿出现在河船边上,一忽儿又隔了块纱帘与他眼神一碰,一忽儿竟又跑到了牢房里......一日他又梦了,只是这次——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实在有些荒唐了——他竟仿佛进了太虚镜,和那少年痴.缠了起来。

那似乎是在遗弃的山神庙一类的地方,蛛丝缠绕,尘埃累积,总不过破落神像一尊,左右罗汉倾倒,庙中心燃着堆火,外头却是大雨噼啪,疾风打门,吹得火星乱窜。那少年就裹藏在一床棉被之中,露出一张潮红的脸蛋,长发披散,纠缠着汗液贴在脸上颈间,素白的里衣半湿地贴在身上,胸膛本是十分白皙,却被挠得浑身血痕,紧咬着牙齿,嘴唇打颤直念叨。

梦里的越东风凑近了听,只听道,“......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到后来一念,三喘,又要伸手挠自己,他不过怜惜他抬手一挡,却惹得那少年更难耐地喘上一声,弓蜷着身子,另一只手又在颈间乱抓,头脸在地上胡蹭,“舍,舍利子......”念着,一道血丝已从唇角溢出。

越东风自以为一生虽不算君子,却也绝非小人,对男女之事,更是你情我愿,绝不强人所难。因此,若非那少年此时神智不清,那药要人性命,他如何会与他纠缠?

那又哪里算痴缠。他刚一进入,那少年就大力挣扎起来——雷神震怒,大地轰隆,那少年似终于清醒,双眼满是眼泪,仿佛求饶一般,低低地喊了一声,“不要......”

哭那一声后,又是推他、抓他,又是喊痛,直把越东风风月场里的自尊打击了干净,使气一样,掐住那少年的腰,来来回回不断摆动,到了多时,那少年嘴里虽仍说不要,身子却是紧紧咬着不肯放,绞得他倒吸一口气,才终于得了些安慰,放低了声音哄他,“季公子,你乖一点,很快就好。”

他梦里也觉得奇怪,他虽从不吝惜柔情,却是第一次这样哄一个人,像怕委屈了他,又像怕他以后不搭理他。

他只说做了场春.梦,梦里是个男的,又问老友,“可当真有这么个人?”

倒不是因为这梦里是个男的才不跟儿孙们问,他那些风流事——上至皇家千金,下至勾栏花娘;秀丽小倌儿们也不是没有——不用多说也多的是人知,只不愿被人知晓他成了个健忘又胡想乱想的老头,这把年纪,还在想这些东西。只是,这么多奇梦,总有个原因。

那老友与他相识多年,笑着打发他,“嫂夫人去了这么多年,现今充儿礼儿也都大了,看那相貌合适的,再娶一个不就是了。”

“真是没这么个人?”

“......没有。”

☆、第四章

老友说没有,那就没有罢,只是他那一犹豫,便让越东风留了个心眼,一日午时闲来无事,将那书揣在怀里,寻到了国寺,请小沙弥帮他转达求见住持大人的意思。

那守门的小沙弥见他不过一个布衣老头,要求却如此无礼,自然不肯理会,要将他打发走。

正此时,山上钟声响起,伴随着数千梵语缓缓传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刚这么一响,那老头便腰一折,发癫痫一般,又是抱头,又是捂耳,难受极了的样子,仿佛山上响的不是梵音,而是什么地狱野鬼的叫唤,片刻便倒了过去。

两个沙弥再不敢这般把人放在这,立刻着人抬上了山。

而越东风仿佛又做起了梦,梦里也是传来钟声,愈来愈响,把他吵得又睁开了眼。他先是听到个小孩的声音,“师傅他醒了!”接着便又听到另一人问,“施主可是口渴?”

他置若未闻,静听外头,果然响起钟声,只是那钟声每敲响一下,头便疼上一分,直到第五下,到底耐不住,出声问,“敢问这是何处?”

“施主一身伤痕倒在山脚寺门,教人抬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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