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充满笃定的低沉嗓音,越前眨眨眼,道:“你是谁?为什么认识我?”
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男人锐利的眸子落在写满困惑的面孔上,“很奇怪吗?无论是谁,只要看到你,就会和你的父亲越前南次郎联系在一起。”转眼看了看越前拎在手里的口袋,他又问:“你不在工作岗位上,来这里做什么?”
在男人的目光下,越前稍微有点心虚,小声嘟哝道:“老爸让我把这几瓶酒给三船科长送来。”
“哦?是吗?”见越前正偷偷把装酒的纸袋往身后藏,男人眼中滑过一丝笑意,好整以暇的道:“越前监督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品位了?98年的罗曼尼·康帝,这可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好酒,他不是一直在喊穷吗?”
挑眼偷偷打量似笑非笑的男人,越前更加心虚了,欲盖弥彰的朝南次郎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赶紧找了个借口:“是猴子……不,跡部前辈送给老爸的,老爸不喜欢喝酒,让我给三船科长送过来。”
“黑部,你不赶紧回去一直站在门口做什么?你在和谁说话?”听到谈话声,三船从里间走了出来,见男人还未离去,拧着乱糟糟的浓眉粗声粗气的问道。
“监督官让他儿子给你送酒来了。”回头看看三船,被称作黑部的男人笑了笑,往里让去的同时对越前道:“这么好的酒我不趁机品尝一下也是可惜了,拿进来吧。”
见到越前,再看到那几瓶酒,三船非常意外的挑高眉,冲过去抢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阵,他哼道:“你那个爹从来就抠门得半死,竟然会拿来送我,他脑子摔坏了吗?”
知道越说这谎就越容易被戳破,越前也顾不得幸村交给的任务了,连忙弯了弯腰,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已经把酒送过来了,就回去工作了。”
“既然来了,就不用急着走吧。”抬手抓住正要转身的越前,黑部高深莫测的笑笑,道:“反正我跟你三船科长也打算喝喝酒,你也差不多快成年了吧,一起来品品这好酒如何?”
眼看着是走不掉了,越前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跟在黑部身后走进会客室,略显局促的坐在靠墙的沙发上。不过,他也没忘记幸村的嘱托,一会儿挠头发,一会儿拉衣服,把会客室的各个角落通过手环发送给对方。
只是越前忘了一点,三船和黑部的眼光有多毒辣,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那点小伎俩。相视间交换了一个眼神,三船不语扯动了一下唇角,皱眉喝道:“你小子倒会享受,坐着等老子来伺候你吗?去,到我办公室里拿三个酒杯出来,慢一步我立刻叫你爹来把你领回去重新教导!”
这间会客室的陈设相当简单,越前正愁没办法拿回更多的线索,听得三船这么一说,立刻小跑着冲向里间。难以想象的杂乱程度,却恰好给了他在里面逗留的时间,一边翻找酒杯,一边快速打量摆放在陈列架上的、层层叠叠的像框。
好不容易看到陈列架最靠里的地方有一张合影,越前正待伸手去拿,不料三船粗大的嗓门从外间传来:“找个酒杯都那么慢,你小子不会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吧?还不快滚出来!”
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越前无奈,只得抬手用手环对着那堆像框扫了一下,然后捧着三个酒杯出去了。走到外间,见黑部依旧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高深莫测的看着自己,他垂眼去把酒杯洗干净,不等三船吩咐开了一瓶酒,替每人倒上一杯酒。
似乎很满意越前的乖巧,黑部扬着唇,捏着酒杯轻轻摇晃,看似随意的开口:“听说南次郎把你定位成自由人,感觉怎么样?最近都做了哪些事情,说来听听吧,不然光喝酒也挺无趣的。”
从见面第一眼开始,越前就觉得这个叫黑部的男人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此时听对方语气好似很熟悉自己以及管理科的一切,心下越发奇怪。微蹙起眉,看看三船再看看黑部,见两人都盯着自己,他只好不情不愿的把近期负责的案件挨个说来。
不知是不是真的对这位管理科的新人在做的事情感兴趣,越前说话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出声,慢悠悠的喝着酒,黑部还不时替他把酒加满。而越前也的确说得口干舌燥,对黑部的添酒来者不拒,把昂贵的罗曼尼·康帝当水一样的喝。
酒量本身就不太好,加上黑部故意为之,到后来越前已经两眼发直,坐在沙发上摇摇晃晃的,如果不是黑部适时拉他一把就要滑到地上去了。
“小鬼就是小鬼……简直是浪费了这么好的酒!”看着越前醉醺醺的还不忘扒住黑部来稳定身形,三船眼中透出一抹无奈好笑,皱眉道:“行了,喝够了就赶紧滚,别在这里妨碍老子。”
别有深意的看了看细瘦手腕上的管理者手环,黑部不语挥挥手,把越前扶起来走向门口,一直把他送到通向支援组的楼梯口才道:“好好走路,别摔了。”
“哦……”迷迷糊糊的点点头,越前直勾勾看着黑部离开,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想起幸村的嘱咐,踉踉跄跄朝对方的会议室走去。
说起幸村等人,他们早就通过管理者手环传回的画面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等越前刚一推开门,跡部便率先迎了上去,将近乎瘫软的身体接住,半搂半抱的走向沙发。落座后,他捏住小巧的下颌把早准备好的解酒药强硬灌进越前嘴里,皱眉道:“酒量差还不知道拒绝,你是故意给本大爷找不痛快吗,嗯?”
越前醉酒后一向不太安分,此时靠着跡部怎么动都觉得不舒服,干脆一伸手牢牢抱住他的颈,把头埋在温暖结实的胸膛像猫一样猛蹭,口齿不清的嘟哝道:“猴子山大王……我跟你讲……这次的酒比之前的都好喝……你,你再给我拿两瓶来……”
被孩子气的话以及狮子大开口的要求给逗笑了,跡部无奈叹了口气,摸着有些凌乱的墨发道:“再拿两瓶?你以为那是本大爷开的酒庄?”见越前眼中漾开一抹不满甚至是委屈,他微微一顿,只得放柔语气哄道:“好吧,好吧,难得你跟本大爷提要求,本大爷想办法给你弄就是了。”
见越前被跡部整个人抱在怀里,在场其他几人心里都稍微有那么一点不愉快,最后由幸村淡淡开口道:“忍足,怎么样,看得清楚吗?”
“不行,光线太暗,越前当时手又抖得厉害,完全没办法识别人脸。”已经尝试了多种方法恢复画面均告无果,忍足也显得很无奈,将键盘一推靠在椅背上,一边揉着酸涩的眼,一边沮丧的叹道:“最有价值的就是那张照片,结果还看不清楚……怎么说,要再去三船老头的办公室试试吗?”
“不能。”轻轻摇头,幸村面色平静,就像早就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一般,接着道:“我不相信三船一点都不曾怀疑越前,如果再去肯定会被抓现行,那我们所有的计划就暴露了。比起这个,其实我在意那个叫黑部的男人的身份……柳?”
被指名叫到,柳微微掀开眼皮,道:“在目前录入数据库的所有资料里,都没有黑部这个人的存在。不过,我似乎记得队长提起过一次,好像是说一代里那几只成精的狐狸都是被黑部调教出来的。”
这消息太具爆炸性了,再与之前看到听到的相联系,在场所有人都十二万分确定黑部与一代成员有关,不出意料还是他们的长官。俊秀的眉眼微蹙,幸村看看在跡部一番抚弄之下已沉沉睡去的越前,道:“看黑部的表现,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怀疑越前的来意,但却没有戳穿。三船也是,明知办公室里有不该给越前看的东西还让越前进去,为什么?难道……这两个人和监督官他们并未站在一条战线上?”
“三船身为科长,却从不多介入管理科的事情,反倒是榊长官事无巨细都会过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并未直接与幸村讨论,不二从另一个方面提供了自己的意见:“再者,如果说一代已经集体退役,那曾经领导过一代的那些长官们,比如黑部,他们如今又在做什么?管理科可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黑部为何能自由来去?”
“你的意思是三船老头和黑部如今仍在负责一代的相关事宜?”大家都是聪明人,白石一听便懂了不二的意思,皱眉道:“要真如你的猜测,三船也不应该在管理科办公了,直接搬去一代所在的地方不是更合适吗?他何必要这么麻烦?”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不解的问题,几人一时陷入沉默,唯有柳依旧气定神闲。“三船是资格最老的长官之一,虽说榊长官也是管理科创始时就在的,但在一代时他与现在的龙崎等人是一样的。按在管理科的职能划分,在他上面,应该还存在着一些人。”
“也就是说,三船留在这边办公,是为了与一代那边及时互通消息,也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果一代时的人全部都不见了,那才是真的惹人怀疑的。”基本理顺了所有逻辑,幸村紫晶般的眼微微一眯,唇角慢慢扬起一抹算计的弧度。“也许,一代们如今仍在里世界活动,他们知道我们,我们却不知道他们,想要逼他们现身,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去接触他们。”
不愧是与幸村齐名的管理科的两只狐狸,就在旁人还在苦苦思索如何才能达成这一目的时,不二已露出了笑意。走过去轻轻抚摸越前的发,无视跡部微显不悦的目光,他道:“所以弄到他们的名单是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要拜托我们的新人,谁叫他身份比较特殊呢。”
跡部的心思一直都在越前身上,对几人的讨论基本没这么听,此时听到不二说这话,顿时拧紧眉眼,沉声道:“喂,你们支援组没人了吗?总让这小鬼去帮你们做事情,还要你们做什么?”
“他的定位就是自由人,在哪里做事都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早就对跡部的所做作为感到不爽了,不等不二开口解释,幸村眼中流露一丝冷意,连理都想不理他了,径直起身道:“不二,你带小东西回去休息,等他酒醒了让他来找我,我还有事要交代他。”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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