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月耐心地听他将店里的配花一一介绍了一遍,含笑道:“我不懂花,你来搭配就好。”
朱醴取了几枝绣线菊、蓝刺头以及情人草来搭配“红唇”,接着他将所有的包装纸摆了开来,问道:“周先生,要用什么颜色的纸来包?这是牛皮纸,这是韩素纸,这是雾面纸,这是雪梨纸,这是玻璃纸,这是网纱,这是巴黎纸,这是凌宣纸,这是欧雅纸。”
周朗月指着凌宣纸道:“就这种吧。”
“好的。”朱醴裁剪下了一段凌宣纸,将“红唇”、绣线菊、蓝刺头以及情人草包好,递给周朗月。
周朗月付了钱,望着朱醴含情的双眼,道:“我可以问你的名字么?”
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
朱醴心底紧张,手心出了汗,忐忑地答道:“朱醴,朱红色的朱,醴酒的醴。”
周朗月抱着一大捧“红唇”,问道:“朱醴,你喜欢喝咖啡么?”
“朱醴”这两个字从周朗月口中吐出来说不出的悦耳动听,仿若是大提琴拉出来的乐章一般。
朱醴的耳根情不自禁地发起烫来,片刻后,他听见自己回答道:“我喜欢喝咖啡。”
周朗月指着放在柜台上的一杯咖啡:“这杯拿铁可以送给你喝么?”
话音还没有落地,他又急急地补充道:“这杯拿铁我还没有喝过。”
朱醴笑着接受了忽如其来的拿铁:“谢谢。”
周朗月放下“红唇”,双手拿起拿铁送到朱醴手边。
等朱醴伸手接了,他不好意思地致歉道:“有些冷了,抱歉。”
朱醴喝了一口拿铁:“虽然有些冷了,还是很好喝,谢谢。”
“那就好。”周朗月窥见朱醴唇间沾上了一点拿铁,一把抱起“红唇”,又提了公文包,出了花店,钻入一片灿烂的阳光之中。
没多久,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朱醴其实方才根本没有尝出拿铁的味道,这时又喝了一口,被周朗月麻痹的味觉才复苏了。
周朗月还记得我,周朗月还问了我的名字,周朗月还送了我一杯拿铁。
我果然喜欢周朗月。
*
“朱醴,快醒醒。”周朗月在朱醴耳侧轻声道,“我送你去医院。”
朱醴挣扎着睁开眼来,一口拒绝:“我不要去医院。”
周朗月撕去了朱醴额上的退热贴,探了探温度,而后又掀开朱醴身上的薄棉被,将朱醴浑身上下都察看了一遍,末了,严肃地道:“朱醴,你浑身上下都很烫,必须去医院。”
“好吧。”朱醴乏力地缠上了周朗月的脖子,“朗月,抱我起来,我没力气。”
周朗月扶着朱醴坐起来,为他换下睡衣,擦过脸,刷了牙,又喂他喝了一碗白粥,才将他打横抱起,出了门去。
今天是工作日,但时间尚早,还没有上班高峰期,电梯里不过寥寥几个人。
这寥寥几个人见周朗月抱着朱醴进来,皆是满脸吃惊。
一个成年男子打横抱着另一个成年男子实在太不像话,即使被抱着的男子脸上泛着病态的嫣红,但他竟拿手缠着抱着他的男子的脖子,这俩人的姿势也太过于暧昧了。
其中一个老年妇女鄙夷地扫了朱醴与周朗月一眼,不阴不阳地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男女都不分了。”
狭小的电梯内一时间气氛格外压抑。
朱醴半睡半醒着,全然没听见老年妇女的讽刺,周朗月则是懒得同她计较。
负一楼很快便到了,周朗月抱着朱醴率先出了电梯,他疾步到了自己的车前面,打开车门,将朱醴放到了副驾驶座上,又谨慎地系上了安全带,才坐到驾驶位上。
周朗月怕朱醴不适,保持着匀速行驶,汽车驶离车库,一层暖光均匀地洒了下来。
夏末的阳光算不得烈,朱醴正被病理上的热量灼烧着,添了这阳光,更觉不适。
未免周朗月担心,他忍耐着,下一刻,却有一顶草帽罩在了他头上。
这草帽是他在网上买的,帽檐非常宽大,他想要在和周朗月去海边时戴,可惜这草帽买来已经快一个月了,俩人休息的时间却凑不到一起。
“朗月,我没事。”朱醴宽慰着周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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