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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侥幸躲过怪物挥来的斧头，他闷头超前冲刺，和怪物拉开一段距离后，放慢脚步偏头往后面瞄着。学校电动门附近空荡荡的，没有他预料中瘦高的身形。拖着怪物的时间不短，李同学应该是出去了。

林西吾稍微松了口气，停下步子转身，对着慢吞吞的畸形壮汉，嫌弃的撇撇嘴：“你丫真慢。”

几次三番被挑衅的怪物，动作比之前快了近两倍，瞪着猩红的眸子咆哮着，怒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林同学不怕死的又补上了一句：“啊，才发现你不但慢，还他妈贼丑。”

余音刚从嘴里飘出，怪物的斧头就脱手而出，对着他可爱的小脑袋飞到了过来。蹲下身子，轻松躲过盛怒之下没准头的斧头，林西吾满脸小人得志的嘚瑟样儿。极有耐心的等对方快跑到跟前，伸吸一口气憋住，提速绕过只会跑直线的怪物，撒丫子狂奔。

越过它身侧时还不忘扔出手里沉甸甸的电击棍，一扔便中。

“你他妈咋还在这儿！！”速度刚起步，没了怪物影响视线的林同学发现，本该在校外等着他集合的李对铺，手里拎着俩红彤彤的罐子朝这边小跑着过来。那红彤彤的罐子还有个好听的名字，仨字儿，灭火器。

他恨恨的磨了磨牙，说话间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意味儿在里面：“你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过来帮忙啊！”李酉年郁闷的回看着冒黑气的林同学，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气。

发觉食物变成了双份，怪物愈发兴奋的趴倒在地上，它手脚并用，飞速爬动着直冲过来，裸露在外的肌肤，镀上了一层灰烬，动作间悄无声息 。速度像是开了挂般，眨眼间便到了跟前，李酉年看到林西吾身后的东西，惊慌之下，单手举起灭火器准备扔过去。

林同学以为对方生气要砸自己，连忙拦住他：“喂喂，就算我说话语气冲了点儿，你也不能砸我吧。”

瞬息，最佳攻击时间已过，怪物立起身形，挥手抓向毫无察觉的林同学。李酉年来不及解释，扔了手里的罐子，伸手扯住对方的手，一个用力抱住他，把自己和对方调换了位置……

和上次一样的感觉，痛到整个神经系统都在犯抽，想昏又昏不了。

轻浅的呼吸声和温热的触感在耳边一触即分，伴随着还有重物被抛出，撞击到地面的沉闷声响。林西吾大脑一片空白，耳朵轰鸣作响，机械的挪脚，而后转身，扭头，抬眼。

正好对上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红眼珠。他眨巴下眼，重新对焦，又对上满是血迹的嘴，沾着肉沫的牙，和躺在血泊里的青年。

黑白色的视野顿时被铺天盖地的血色淹没，腥香的气味钻入鼻子，没了之前的食欲饿感，带来一阵恶心，然而心头的嗜杀感只增不减。

在实质化黑气的滋养下，两只手腕的伤，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以十分可怕的速度恢复。

脑子里标记为理智的弦突然崩断了……

被挠了一爪子的李酉年惦记着林同学，挣脱神经痛到颤栗不已的控制后，听到旁边响动，费力的扭头。

睁大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红色泛着冰冷气息的罐子，罐身坑坑洼洼，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移了移脑袋，垂眸看到骑在青紫色庞大身躯上，对着烂的不成样子的脑袋机械挥拳的林同学。他咬紧牙根，用力全力抬起头，看到对方糊了满脸的鼻涕眼泪，一时以为出现幻觉。一分神，痛感占据了上风，脑袋失力的磕在罐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半晕半清醒间对上泛着粼粼水光的浅绯色眸子，李酉年眯着眼，神情恍惚。目光游离至对方混了水印子和灰烬的脸和鼻子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颤动的幅度牵扯到身上受伤的地方，又痛的皱起了脸。

林西吾吸溜下鼻子，哑着嗓子带着点阴阳怪气儿的调调：“嗬，咱们小李同学还笑的出来，那肯定能自己爬起来。”

“……”这个还真不能。刚才的动作已经耗完了全部力气，现在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怕是要成废人了。

“还以为你死了呢。”林同学伸左手，准备拉他起来，左手上全是划拉出的道子，往身上蹭都蹭不干净。只好换右手来，结果发现右手更惨。

正对着手纠结时，看到对方不比自己好到哪去，心头涌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光是肩上血肉外翻的伤口，顶着自己全身上下加一块儿所有的伤了。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还以为你死了。”

“你……的语气……”真轻快。本想厉声责问的李同学，一开口，察觉蓄力发出的声音格外的弱，立马住嘴，幽怨的盯着不停傻笑的林同学。

心情霎时拨得云开见太阳的林同学，起身在怪物尸体上摸索出电动门的遥控开关，小心翼翼的避开对方后背的伤口，轻手轻脚的扶起李酉年。

或许是好心情影响的，连带着电动门缓缓开启的电流声听着也不是那么心烦，林西吾笑眯眯的开了个玩笑：“忍着点儿啊，出去了请你住特护，一箩筐的哥哥姐姐小护士。”

李酉年漫不经心的哼哼两声，注意力全在腰上热乎乎的触感上。

他欲哭无泪的来回四处打量着校门外的景象，除了门口这块儿的水泥地面，远处没路，一片乌漆麻黑。

“完犊子了，哥哥姐姐小护士没了。”

校园里的天空起码还是灰白色，这外面的天是无界限的黑，不分天地，清一色的黑。像是有条结界把校园和外界隔离开，亦或是，只有校园存在。

李酉年见状心下了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大概是程序员没完善外面的世界，面上却不显，佯装诧异道：“黑洞？”

林西吾没好气儿的甩了他一眼刀子，装，还装。要是眼没笑的眯起来，他兴许还会信真是什么黑洞。

“哎你是我认识两年多的李酉年嘛？不会是被谁给调包了吧。”

直接，果断，一刀见血的林同学。

笑眯眯的等过关通知的李酉年心里一惊，慌乱的抬头看向对方：“你觉得呢？”

林西吾任他看：“我这不是不知道嘛，要知道就不问你了，那你到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