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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又问：“后来呢？”

铁手继续给冷血讲，这么长时间没见，聊完公事还有私事，聊完私事还有许多的江湖见闻，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冷血听不厌倦，撑着下巴偏头看铁手，直听到万户人家都熄了灯。

更鼓又响，酒坛已空，冷血渐觉昏昏沉沉，头一歪倒了过去，铁手赶紧扶住他，道：“困了？”

冷血不由地顺势将头枕在铁手肩上，迷迷糊糊道：“二师兄……”

他真的是有些困了，还有些醉了。

他不是追命，他没有千杯不倒的本事。

也不是无情，能喝得自己越来越清醒。

可如果是在平时，他即便是困了醉了，也不会有这样的举动。但在铁手面前，冷血知道做一切事情都可以的，无所顾忌的。困了就睡，醉了就倒，当然也是可以的，无所顾忌。这样孩子气的冷血，别人不曾见过，铁手是经常见的。

可无论见多少次，铁手都是忍不住微笑，环住冷血，柔声道：“睡罢。”

冷血合上眼睛的时候，铁手将空酒坛放在树干上，身子靠在树背上，动作很轻地尽量不惊醒冷血。许久之后，树间连最后的蝉声也无，铁手同样闭目睡去。

天色渐明，不知名的鸟儿就在旁边的树上鸣叫，煞是好听。冷血就是被这鸟鸣声给唤醒了的，他一醒，铁手也醒了。冷血坐直身子，铁手揉了揉自己的肩。

冷血见状问道：“二师兄，昨晚是不是压麻你了？”

铁手道：“没有的事，你昨晚睡得还好罢？”边说边跃下树。

冷血跟着跳下，站在铁手身边，回答道：“很好。”

铁手道：“那就好，我们走罢，还得赶路。”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袍，转头一瞥，伸出手拂去了冷血肩上的落叶。

第30章 第 5 章

许以行的家在天安镇，距归德镇约有一日的路程。

此次出行，自有铁手和冷血，万青山和许以行、沙时。除此之外，还有万青山手下的一大帮子下人跟着照顾他。另因此案发生在归德镇，还归归德镇管，胡川和几个小捕快同行。

铁手和冷血在前，两人策马，并辔开路；其余人则坐于马车之中。按理说有铁手和冷血在，该是无波无澜地便可以到达目的地。可是现在，这一路上实在是不怎么清静，而不清静的原因在万青山。一会儿饿了，一会儿渴了，一会儿又路太颠簸了。万家下人们忙前忙后，一会儿准备吃食，一会儿准备茶饮，一会儿又将马车赶得很慢很慢，所以日到正午，他们一半的路都未赶到。

万青山吃着点心，漫不经心地掀开了马车的窗帘，乍然心一动，道：“好美的景色！”赶紧又叫道，“停下停下，我先在这儿转一会儿，我们再走，你们也休息下。”

冷血将马缰一拉，低声道：“麻烦！”

他刚要扬声催万青山上路，铁手瞧了瞧松柏参天，道：“这儿的风景倒的确是很美。”

冷血原本还十分不耐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他看了铁手一眼——铁手的淡色衣袍和一旁的古树相映成辉，如同一画。

铁手悠然道：“四师弟，失主不着急，你急什么。”

冷血闻言立时警觉，道：“他太不着急了。”

铁手道：“这不是一个爱画如命的人应有的反应。”

他说着话，还瞧着远山烟蔼，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念想，等办完案以后，再和四师弟到此好好游玩一番。

可是这一会儿，他不是万青山，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等了一会儿见冷血没有动作，他问道，“你不是要去叫万青山走吗？”

冷血道：“好。”

再次赶路，万青山也应该是折腾累了，接下来一路顺利，到了目的地。许府的人看到少爷，又瞧见他身边的人，只当是少爷的朋友，迎了他们进门，并跑去通报了许怀仁。许怀仁听说儿子终于回家，赶来相见。父子两人重逢，话还未说一句，许怀仁一眼看见万青山，不由惊讶万分，万青山却是一阵冷笑。铁手怕他们吵起来，立刻上前几步，立在他们之间，对双方都行了个见礼，并寒暄几句，万青山不得不住了口。

许怀仁见状，只能先冲着铁手问道：“这位先生如何称呼？来鄙府有何贵干？”

铁手温和道：“在下姓铁，是一名捕快——”

话未完，许怀仁听见“捕快”二字当即一惊，转头向许以行问道：“行儿，这是怎么回事？”

许以行黑着脸，将事情诉说了。

许怀仁闻言一愣，似乎还未反应过来，道：“什、什么？”

铁手将许怀仁的惊诧都看在眼里，抢着许怀仁尚未发作之前道：“我们来此只是询问，没有铁证我们也不敢随意怀疑。有些话我想私下问问许先生，可以吗？”